二月十六日,十方館準時開館。來自四面八方計程車子賢良們聚集一堂,開始對鹽政律例發起新一輪進攻。

按照約好的時間,從中選出的六十人將在三月初三日進宮陳情。禦史臺早就收到訊息,於是他們選派了王居逸為首的十餘人,代表朝廷應對他們。

“比上陣殺敵還苦。”王居逸垂頭喪氣地說道。

“好好準備,今晚就不勞累你了。”蕭師傑彈了彈他的額頭。

“那是不是我明天贏了他們,你就獎勵我?”王居逸抬頭期待地望著他。

“好啊。”

“我先記下來。”王居逸從懷裡摸出一個小本子,拿著筆寫道:“元和六年三月初四…蕭師傑答應獎勵王居逸…嗯……十次吧……”

“你這是要榨幹我啊……”蕭師傑欲哭無淚。

“省得你有空想女人。”王居逸從本子裡摸出幾張揉皺的紙,“改天我去見一下令堂,告訴她老人家蕭師傑名花有主,不用相親了。”

“你什麼時候拿到的?”蕭師傑伸手去搶。

“還搶?”王居逸惱了,“我就是吃了它們也不會給你!”

“好好好,不搶不搶。”蕭師傑放下手。

“滾!”

“好好好,馬上滾馬上滾。”蕭師傑一邊哄著他,一邊起身出門。

我怎麼又被人從自己家裡趕出來了。蕭師傑百思不得其解。

陳情如期開始,皇帝端坐朝堂之上,左右相分列兩旁,六部主要官員還有禦史臺的十個人在右側站著,六十個賢良則在大殿的左側列隊。

三呼“萬歲”之後,廷辯正式開始了。

等了好久不見有人說話,這時一個賢良走了出來,主張廢止鹽政律例,理由是不需要鹽政來增加國防經費。在場的賢良們紛紛表示贊同,一時間左側的人們喧鬧起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南嶼地大物博不需要去別國掠奪,我們潔身自好,何必擔心他國侵擾?”賢良說道。

禦史們默不作聲,王居逸簡直懶得搭理這樣無聊的言論,等別人去接話。果不其然禦史宋恪斐站了出來,反駁道:“正是因為南嶼地大物博,水源豐厚木材良多,盛産金銀銅鐵等金屬,糧食富足,這些都是邊疆的大宛、北涼所稀缺的,他們怎麼會不對南嶼虎視眈眈呢?”

“區區小國有何可懼?倒是不知禦史大人是否聽過夫差滅國?因為夫差發動戰爭國力損耗過大,內政崩潰才導致的滅國。只要我們不發動戰爭,為什麼要擔心別人來擾?”

“簡直豈有此理!邊境小國尚未開化,怎能跟南嶼比呢?”宋恪斐怒道。

“所以要行君子之道,建立仁德維護正義,感化他們,用道德使他們畏懼正義,不戰而使人臣服。”

“動員軍隊,整頓國防,是自古以來的道理。”宋恪斐努力壓抑自己的怒火。

“哪裡會有什麼戰火連天,無非是你們這些人打著國防的名號,強徵勞役斂財罷了!”又一名賢良站了出來。

六部官員不知如何接話,兩個丞相又不能開口說話,禦史們也都在沉默。形勢似乎倒向賢良一邊,他們正欣喜著,出來了一個人繼續說道:“動員軍隊去萬裡外的邊疆守衛,讓千萬個家庭忍受生離死別之苦,這就是各位想要的嗎?”

“不守衛邊疆,萬一被外敵進犯,用什麼來擋?”宋恪斐已經不想再和這樣迂腐的文人吵下去了。

“剛才有賢良說過了,只要我們用仁德…”

“用你個頭啊!”王居逸終於忍無可忍地開口了,這樣毫無營養的辯論他實在不想再聽下去了。

賢良顯然驚住了,他看向皇帝和丞相,希望王居逸會因剛才的話被處置。皇帝饒有興味地看著這一切,並沒有什麼打算。賢良只得硬著頭皮對付王居逸。

“方才足下說不會有外敵進犯,要行君子之道,那麼請足下解釋解釋為什麼陸子籍將軍和五千橫海軍會折戟鎮南關?”

“這…”

“大敵當前,還是琉璃最精銳的驍騎軍,這時候也用仁德感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