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包圍一整個營地,還要好好偽裝,花費去不少時間。等所有人準備好作戰,已經是傍晚了。陳瑛趴在草叢裡觀察情況,就等著對面升起火箭。

“琉璃人為了避風,特意在山腳下建營,殊不知這可幫了我大忙。”陳瑛自語道。

“都準備好了嗎?”陳瑛偏過頭問一旁的劉嶺。

“一人二十支箭足夠了。一旦起火,他們沒有地方可以逃,只能往咱這兒來,只要他們一過來咱就放箭,夠他們喝一壺的。”劉嶺笑著說。

“那就好。準備吧。”

“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一點點暗下來。每個人都屏息凝神,生怕打草驚蛇,功虧一簣。陳瑛全神貫注地緊盯著營地的方向,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了訊號。他看得眼睛發酸,寒風一吹疼得難受。

從他們到這裡開始,所有人已經兩天兩夜沒合過眼了,全都緊繃著神經在等待。埋伏幾天,對於身經百戰的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關外寒冷,真讓人有些吃不消。

陳瑛想揉揉眼睛,正要低頭的那一刻看見三支火箭從營地的方向升起,生生地割裂了夜空。他定了定神,緊接著,聽見從營地方向傳來敲鑼的聲音,漸漸喧鬧起來。“吩咐下去,拉弓搭箭,一個都不許放過!”他緊握雕弓,緊張地盯著前方。火著實燒起來了,而且很快蔓延開來,營地後的山腳下也燒了起來。越來越多的人從裡面沖出,一窩蜂地湧向埋伏點。

陸子籍在主營裡,聽見外面嘈雜的聲音,心裡泛起一陣悲慼,他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從這裡出去了。

昨晚他要求見朱頤,便被帶到了主營。

“你有什麼情報?”朱頤對此很感興趣。陸子籍又有什麼把戲?他覺得很好笑。

“陳瑛確實會來。並且他一定會過來奪合歡杯。”陸子籍平靜地說。

“你怎麼可能知道?”

“我看見孔明燈了。在這山區裡怎麼可能有人放燈?以往出征時我們約定,只要是兵分兩路就用孔明燈來做訊號,絕對錯不了。”

“萬一是別人呢?你怎麼知道一定是他來?”朱頤有點相信了。

“燈上有明顯的標記,我昨天在營帳裡看得清清楚楚。”陸子籍神色鎮定,一點也看不出來是說謊。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和陳瑛約定過放燈或者什麼暗號,這一切都是他胡謅出來的。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朱頤還是不相信。

“我被你們關了這麼久,總算是想明白了,皇帝就是想要我死,就算我真能活著逃出去,還不是一樣要被殺掉?”陸子籍委屈地說。

“看來你還沒有那麼蠢。”朱頤滿意地笑笑,“你早就該這樣了。”

陸子籍不能確定朱頤是不是真的相信,便走到他面前,“這是我的印信、玉佩,請大人收下。”

“哦?這是何意?”朱頤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大人,我可不想死。請大人收下,這是我的見面禮。想必大人不會不知道,沒有印信,哪怕是聖旨也不能調遣軍隊的規矩吧?”陸子籍諂媚地笑著,挨近了些。

“那我,勉為其難的收下吧。還是你識時務,比你那個所謂兄弟聰明多了,他這時可能正火急火燎地趕來呢。”朱頤笑得眯縫起眼睛,接過印信揣在懷裡。

“他要是來了,定會殺過來四處尋我,把我帶回去,我可再不想回那個鬼地方了!求大人一定要護我安全!”陸子籍跪在朱頤面前,行禮道。

“好說好說,今晚你就在我這歇息吧。四周重兵把守,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朱頤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多謝大人。”陸子籍行禮道。

他暗暗環顧四周,找尋合歡杯的身影,卻毫無所獲。究竟在哪呢?他思索著,卻發現營帳裡一個空架子上放著一個小木盒,不起眼得不仔細看根本就注意不到。那裡面想必就有合歡杯。朱頤可真是遵循了“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的準則,放在這裡此地無銀三百兩,掩人耳目。

這晚,陸子籍徹夜未眠,不知為何眼前閃過的全是父母和陳瑛的身影。

“你在幹什麼?”朱頤的聲音冷不防的響起。

“沒什麼。”陸子籍拿著一個玉杯,臉上帶著玩味的笑,“我沒猜錯的話,這該是南嶼國寶——合歡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