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屬下帶人去追?”黑衣男子試探著問道。

“不必了,他現在只怕還沒到邊關,我們還有時間。”蕭師傑鬆了一口氣似的說道。

“望賢,”王居逸握住蕭師傑的手腕,“若他出了關,該如何?雖說鎮南關依靠天險鎮南山可禦外敵,但如果朱頤早就做好準備,我們根本無法預料鎮南關會發生什麼。”

“逸安,這可能只是你的臆想罷了。”蕭師傑安慰似的笑笑。

“如果我說,兵部尚書和工部尚書也被捲入這件事當中呢?”王居逸眼神冷冷的,看得蕭師傑後背一涼。

“什麼時候知道的?”蕭師傑低著頭,壓著嗓子說。

“和朱頤那事一起知道的。他們三個也是同鄉,又是前後三年左右的時間入朝為官,上次清陽河道決堤一事,他們也不幹淨。”王居逸把手縮了回來,然後卻又抬手輕輕撫平蕭師傑衣袖上的褶皺。

“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蕭師傑似有怒意。

“沒為什麼。”王居逸也不抬頭看他一眼,只顧低著頭摩挲著蕭師傑的袖口,“沒用。”

“如果早些向聖上稟報,或許就…”

“沒有或許!”王居逸低聲卻急促地打斷蕭師傑的話,“望賢,你還不明白麼,我就算是遞上千百張彈劾令,現在都沒有用了。朱頤肯定從決堤那件事之後就開始跟琉璃聯絡,這次也肯定是早就預謀好的,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再控制他了。”王居逸緊盯著蕭師傑說道。

“合歡杯一出,必引得各國爭奪,南嶼這下可就危險了。”蕭師傑喃喃道。“如此不忠不義之人,當初究竟是如何做上侍郎的…”王居逸聞言,眯著眼看他。

還未等王居逸答話,門外就有童僕稟報,皇帝詔令所有朝官立馬進宮議事。

“逸安,走吧。我們分兩路離開相府,越快越好。”蕭師傑有意無意的攥了一把王居逸的手,然後從正門離開客廳。王居逸則從偏門繞出相府,只見施小二已經駕著馬車等候在路邊。

“你倒是快。”王居逸戲謔地笑笑,正準備上車,冷不防一隻手攔在自己面前。

“老爺,衣服。”施小二遞上一件青色朝服。

王居逸本想拒絕,疑惑地看了看施小二,只見施小二像平常一樣低著頭微微彎腰,沒有正視他。王居逸猶豫了一會兒,接過朝服登上了馬車。他把簾子掀起一角,看見蕭師傑的馬車從另一條路離開,“走吧。”他放下簾子,端正坐姿。

蕭師傑,你說他不忠不義,那你呢?是不是忠義,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吧。

【昭明殿】

大臣們低首入殿,步伐急促卻仍舊穩重,這是多年來日複一日鍛煉出來的。文武大臣從昭明殿兩個偏門分別進入,王居逸從右偏門入殿時聽見兵器鎧甲撞擊的聲音,不禁心裡一驚,抬頭望去,原來是武將在卸下佩劍。他們似乎還在說些什麼,可他也無心再聽,亦步亦趨地入殿站好,低頭等待。

大殿裡很安靜,只有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沒有人敢說話。大殿裡很亮,亮的有些刺眼,讓他不禁感到十分壓抑。他悄悄環顧四周,除了從校場趕回的武將和蕭師傑以外,其他人果然都是穿著朝服來的。

“施小二這家夥真夠機靈的,要是我不穿著朝服,和蕭師傑一道來,定會讓皇帝起疑心。”他暗喜著想到。

蕭師傑站在最前列,與他並排是右丞相廖栩喬,還有站在大殿左邊的陳瑛、陸子籍二人。二人皆穿著魚鱗甲,繫著領巾,一時分不清楚。王居逸細看了一下,個子高些、披著大紅鎏金虎紋鬥篷的是鎮國將軍陸子籍,那麼他右邊披著黑色雲紋鬥篷的就是護國將軍陳瑛了。

究竟出了什麼事,能讓這兩個人從校場趕回來?王居逸心想。

“皇上駕到!”殿監一揚拂塵,高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