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龜馱峰道山頂道觀的那九百九十九臺階並不是拼湊而成。在千年前剛剛建立道觀之時,整個龜馱峰猶如扣在地面上的一個大碗。

四面曲滑,那將近一千臺階是那時的一位兵修道長用利劍斬切而成,臺階與整座龜馱峰渾然一體。

故而龜馱峰山腳下有許多斬切臺階的下腳料兒。蕭九遙與絳珠二人一人揹著一個籮筐走去山腳。他想要撿一些碎石放在道觀之中,以供他練劍四來劈砍。

二人在山腳下忙活了半上午,挑選的皆是長寬一尺,高兩尺的石頭,蕭九遙籮筐之中背了三塊,絳珠籮筐之中放了一塊兒。

走到龜馱峰山頂之時二人皆是累的滿頭大汗,絳珠額前的劉海兒被汗水緊緊的貼在額頭之上。二人將籮筐放在那顆老槐樹下,清風襲來,甚是涼爽。

絳珠幫著蕭九遙整理了一下被籮筐壓的緊皺的衣裳,說道:

“公子真是辛苦了。”

蕭九遙轉過身來拉著絳珠背靠槐樹席地而坐,笑著說道:

“珠兒才是辛苦。”

絳珠咧嘴笑道:

“只要跟著公子便好。”

“公子這般努力練劍,日後必然能成為天下首屈一指的大劍仙。”

望著遠處披著一層翠綠衣裳的山頭,蕭九遙痴神兒說道:

“想要練成大劍仙談何容易,太奉千年才是出一位白衣劍仙,龍虎山兩百多年才出了一位張九陵,青丘墳五百年才出了一位莫青雲,可見劍道之途何其艱難。兵修一途最是講究殺伐,我啊,最是怕死,不奢望能成為劍仙,不沒想過要當劍仙,從長安不遠萬里來到龍虎山不過是為了延壽罷了。”

絳珠胳膊撐在膝蓋上,兩手拖著下巴,也隨蕭九遙一樣望著遠處山頭,突然笑道:

“突然也沒覺得公子有多厲害了。”

蕭九遙伸開兩腿直接靠在槐樹上,嘆氣說道:

“我本就是一介凡人,哪裡有什麼厲害不厲害。”

也不知是看的遠處美景出神兒還是怎得,足足半刻鐘之後絳珠才是回應說道:

“又覺得公子厲害了。”

這姑娘的小腦袋瓜兒怎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的,蕭九遙笑著說道:

“那到底是厲害還是不厲害。”

絳珠看著蕭九遙眉眼綻開,說道:

“厲害。”

“哪裡厲害?”

“從沒有人能讓珠兒覺得安心,公子算是一個。無論公子去哪裡,珠兒都是願意跟著公子去哪裡。”

一個人能讓另一個人死心塌地,對於令一個人來講可不就是厲害?

看著蕭九遙滿臉的笑意,絳珠似乎覺得自己方才的話有些不妥當。扶著槐樹站起身子將地上的籮筐甩在肩上,言語急促說道:

“還是。。。還是趕緊將石頭放進道觀吧,別是耽擱了公子練劍。”

蕭九遙也從槐樹下站起身子,背起籮筐,朝道觀走去,在摘星門前突然頓住腳步回頭說道:

“也從來沒有人能讓我安心,珠兒算是你個。”

世間最為美好之事,莫過於心心相印。

老槐樹無風自動,落下幾片所剩無幾的葉子。

回到道觀之後可是把絳珠累的幾近虛脫,將石頭交給蕭九遙之後,絳珠便回屋歇息去了。蕭九遙小歇了一會兒便再次提起餡餅劈砍石頭。

整整一個下去過後,蕭九遙手掌之上佈滿血絲,於他來說這算不得什麼,丹田之處的疼痛才是難以忍受,一夜一天幾乎毫不停歇的汲取真氣,令丹田幾乎枯竭。

日落山頭之後,蕭九遙也是近乎虛脫,拎起餡餅劍身已是極限,自指瀾江後就沒有露過面兒的劍靈突然開口說道:

“你這樣急功近利的練下去,反倒是沒有什麼用處。其成效遠不如你每日堅持遞劍六百來的快。”

蕭九遙琢磨了一會兒,劍靈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也不知是怎得自己似乎是陷入一個怪圈兒了,就是想要一口氣將《甲子九劍》練成。

劍靈繼續操著慵懶嗓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