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淳見那位坡僕走遠之後,回到屋子裡笑著說道:

“真沒想到那瘸子也是個色胚,看樣子的有四十歲了,方才還攀在鄭員外女兒窗戶前朝裡邊兒偷看。”

莫知雪最是痛恨這種男人,趙淳說完後便擼起袖子就要出去打他,之後被蕭九遙攔下,直覺告訴他興許那位坡腳瘸子的奴僕正是那個將兩件事情連線在一起關鍵點兒。

絳珠與莫知雪同是女子,自然也是極為痛恨這種小人,憤憤不平說道:

“莫姐姐真是該揍他一頓,這歲數都快能當鄭姑娘的爹了,真是個不知羞恥的瘸子。”

莫知雪接話兒說道:

“等九遙除掉那穢物,臨走之時定要揍那傢伙一頓,另一條腿也給他打折了。”

二人在屋子裡你一言我一語。

轉眼間夜色降至,漆黑的夜空如仙人潑墨一般,除去清流以北鄭員外住的地方燈火通明,清流以南奴僕住的地方早早就熄滅了燭火,只有蕭九遙這一間房中搖曳著兩三盞昏黃的燭火。興許是院子有那穢物的原因,鄭家府邸上空竟沒有一顆星星。

那坡僕也知曉蕭九遙來府邸要做的事情,便將他的房間與鄭姑娘的房間安排在一起。桌子上擺著一盞燭火,四人團團圍著桌子坐在一起,膽小的絳珠更是挨著蕭九遙兩手緊緊攥著其胳膊。趙淳看絳珠被嚇得哆哆嗦嗦的樣子,不由打趣兒說道:

“絳珠妹妹,說來咱這四人之中你才是最安全的。”

莫知雪笑了笑,嘴上雖是沒說什麼,但心裡想著還真是這麼回事兒。指瀾江中那條雪蛟不正是依附在她身上?那穢物能厲害的過這條雪蛟?惹急這玩意兒別說是穢物,就是整個青州的人口也能有可能被它一口吞下。

絳珠小聲囁嚅說道:

“我就是害怕嘛。”

趙淳笑著說道:

“挨著蕭兄就不怕了?”

絳珠鼓著小臉兒說道:

“有公子在就不怕。”

一陣寒氣隔著窗戶襲來,蕭九遙與莫知雪相互對視一眼,前者說道:

“咱早些歇息吧,若是有什麼事情呼喊一聲便可。”

說著便吹滅了桌子上僅剩的一盞燭火。

屋裡床大的很,足矣容得下四人,絳珠膽小,離不開蕭九遙。陳淳睡在最外面,蕭九遙躺在中央,絳珠則是睡在最裡面。莫知雪沒有睡在床上,而是在屋子兩端吊起一根繩子,翻身躺在繩子之上。

屋外冷風陣陣,一坡腳黑影提著燈籠小心翼翼地朝清流小橋上走去,橋下水中漸漸凝聚出一灘黑影,由橋低滑向橋上。又在橋上漸漸攏聚成渾身置於黑霧中的人影。

那提著昏黃燈籠的正是白日裡於蕭九遙交談的奴僕,奴僕見到黑影之後四處張望了一下,將燈籠熄滅,橋上唯一一絲亮光便是從橋北大堂處照在水面上映出來的。

坡僕神色焦急的對著那團黑屋說道:

“你快走吧,府裡今天來了位道人。”

那團黑霧低聲嗚咽,用著勉為其難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不,走。”

坡僕氣的跺腳說道:

“這回來的道長與往日那些裝神弄鬼騙銀錢的假道士不一樣,瞧著有些真本事。”

那團黑屋繼續嗚咽說道:

“不,走。”

隨後那坡僕竟然與那團黑影同坐在小橋欄杆之上,說道:

“你說你為何將自己折騰到這個地步,死也死不了,投胎也頭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