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對假孕肚相當抵觸,不解恨地照肚子砸了砸,“這玩意讓我尷尬。”

“被人戳穿你不尷尬?”

話剛說到這兒,阿年手捧託盤過來,那託盤上放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楚鳳顏眼睛隨著那湯,再回到楚璃身上。

“既然‘懷孕’了,總得喝點保胎的藥,戲要做全套不是。”楚璃也不去看楚鳳顏臉色黑到了何種程度,端起碗一口氣喝下,再“砰”一聲放回託盤。

阿年心明如鏡,偷偷笑了笑,為避免被長在公主的眼風傷到,邁著小腿飛快地退離現場。

楚鳳顏怒瞪楚璃,咬牙罵道:“孺子不可教!楚璃,你遲早會被自已害死!”

“嗯,我知道了。”楚璃淡淡地道。

避子藥真苦。

楚璃受夠了肚子裡塞棉花,想著反正這“孩子”作用不大,於是在裝到第四月時,幹脆來一場“意外滑胎”,終止這場裝孕的鬧劇。

無憂王位穩定,亦開始有了自已的勢力,楚璃覺得,大約到了功成身退的時候。

她實在太累了。

一晃半年後,隆冬,竹苑大雪紛飛。

上州城掩在茫茫的銀色之下。

阿年攏著毛皮大氅,抱著手爐鑽進竹苑。

竹苑是楚璃在西宮的一處別苑,說是苑,可它同樣是座殿,分外清雅別致,佔地雖不大,但該有的都有,一年四季風景怡人,楚璃每年會照例抽些時間過來,圖的是個清淨。

自從無憂繼承王位,漸漸掌權後,她像是了結了夙願那般,來這邊的次數密集不少。

今年入冬她便在此住下了,隔幾日才會過問一些政事,但大多是由無憂和楊懷新做決定。

她以為終於能過上省心的日子,卻不知楚家早已被人竊取一空!

她在竹苑裡過著自以為是的清靜生活,而有人,卻在謀劃著如何鏟除絆腳石……

“阿年,我最近眼皮跳地厲害,聽說眼皮跳會有倒黴事發生,你倒黴經驗豐富,覺得準麼?”楚璃端著書半靠榻上,書讀一半便索然無味,擱下後,疲憊地捏著眼角。

阿年落寞地垂首說道:“奴才的倒黴經驗還不如您豐富呢。傳言不可信,估計是您最近實在太清閑了,急得慌罷。不如等冬天過去,您帶著奴才一起出去找太子爺,到時就有的忙了。”

“呵,”楚璃苦笑,覺得疲憊感更重了幾分,“你覺得他還活著麼?當年上官淳追殺一個疑似太子的人進入前鋒山,後被證明只是認錯了人,如此算來,太子這十多年可從沒露過面啊。尋了十幾年而無所蹤的人,要麼已經死了,若活著,想必也有自已的生活了吧。如今朝廷已變,早沒有了太子的位子,若他幸運他活著,還不如繼續隱姓埋名。這地方不好玩,我倒不希望他回來。”

“嗯。”阿年點頭應下。

竹苑內風和日麗,而竹苑外,殺機重重。

銀白的天地間,一隊銀衣人正在向竹苑逼近。

這隊人約有百數,他們趁著禦林軍調派的間隙逼入,一隊從前門潛進,一隊守住後路。

守衛竹苑的侍衛發現有可疑人員靠近,立即進入警戒,吹起警備號角。

警戒聲傳進殿內,楚璃驚忙起身:“發生什麼事了!”

侍衛進殿稟道:“殿下不好了,有一批不明身份的白衣人正向竹苑靠近!”

“他們想幹什麼!”楚璃一把拂了幾案上的熱氣騰騰的茶,憤然道:“禦林軍怎麼守的皇城,外圍不出事,不明身份的人如何能靠近竹苑!”

“殿下別急,”宴爾上前道:“有屬下在,定保殿下安全!”

“到底在誰在跟我唱對臺戲,”楚璃氣極反笑,一把掀了披風,拿起掛在牆上的龍泉劍率先出門,“我倒想出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