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燁從一隻火藥箱中取出一捆火藥,帶在身上。

秘牢空氣潮濕,還好這些火藥儲存地很好,箱子裡,以及火藥房內放置著一些石灰,以起到幹燥空氣的作用。

上官燁又拿了一捆火藥,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裝,將裡面的黑火藥倒了出來,趕成細細的一條。

楚璃看懂了。

上官燁是想和楊懷新一起昇天,這個瘋子。

彷彿察覺出她的心理動作那般,上官燁抬頭看來。

“怕了?”

都快要死了,怎麼不怕?怕死是其一,更是怕死後沒人收拾楊懷新那個叛徒,死得窩囊!

“怕死跟你姓。”楚璃嘴硬道。

說完,她抹了抹額頭上逼出的細汗。

上官燁趕好細線當引線,再從身上拿出一截蠟燭。

這套路很熟悉嘛,不正是上官淳那混賬,在天恩寺給他們用的伎倆麼。

那時上官淳用的中空蠟燭,裡面通著細管,再用一根引線從細管中穿過。

當蠟燭燃燒到引線的方位,便會點燃引線。

這次,如法炮製。

楚璃理解他拼死一搏的做法。

他的身子大不如前,一旦跟楊懷新的正面遇上,她將成為應戰的主力,但雙拳難敵四手,秘道出口又很狹窄,易防守難突圍,她很可能等不到援兵趕來。

再說,援兵不一定能來……

楊懷新不會給他們時間再藏下去,只要在秘牢中點火,封上出口,那麼他們插翅難逃。

上官燁放好蠟燭,點上,按蠟燭的長短來看,大約需要一刻鐘左右便能點燃引線。

他們只有一刻鐘時間,若這段時間內出不去,便只好拉著無憂和楊懷新一起去死了。

“上官燁,你未免太狠了點。”她恨無憂和楊懷新,但若他們四個死在這裡,可以預見大陳必然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上官燁嗤笑,“若不想死可以一起出去,要麼我們一起活,要麼一起死,他們有選擇權的。”話落他起身,忽捏起她的下巴,冷聲道:“無憂都要殺你了,你還在為他著想?我帶你八年了,何時教你做一個黑白不分的聖人?”

“這跟善良無關,你別見機跟我撒氣。”楚璃捉住他的手,在燃燒的蠟燭上打了打眼,“時間不多了,等出去了再調戲。”

“你認為這是調戲?”上官燁的聲調微揚,連同著將空氣都染上他的凜冽,他甩開楚璃的手,陰鬱地道:“可惜我對你早沒有了興趣。”

楚璃無奈地扁扁嘴。

上官燁帶頭先行。

楚璃在他身後自言自語:“前陣子我們還行夫妻之禮,忘性真大。”

“你說什麼?”寒氣。

“沒什麼。”攤手。

上官燁耳貼隔板,細聽了約三個數時間,果斷拉起楚璃的手。

他的手微涼,有著鮮明的骨感。楚璃被他握得一怔,明知與情愛無關,這一碰,仍叫她的心襟為之一動,生起了淡淡的暖意。

“想多了,純屬不想你拖後腳。”他的聲線平冷,像冰層的表面,沒有分毫起伏。

楚璃暗暗眯眼,明明他才是拖油瓶,

等兩人轉出火藥房,帶上那道門,上官燁在門上暗施一掌,便聽見門後響起一個輕盈的“咔”聲。

落栓了。

意味著,誰也改變不了一刻鐘後秘牢被夷為平地的結局。

這是上官燁的決心。楚璃心頭微涼,看著熟悉卻陌生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