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此刻偏殿仍未熄燈,銀面一個人站在門前的燈籠下,負著雙手仰望。

“聽說上次葉成曾進宮見你,可說到具體為了何事?”楚璃還未進門便開聲問道。

銀面聽言回神,向楚璃躬身行禮:“殿下。”

這些天,銀面的聲音與形態越來越像上官燁,於楚璃而言這是好事,但不知是否與今晚暴雨滂沱的天氣有關,楚璃覺得銀面的面具有些駭人。

“葉成最瞭解太傅,屬下怕被葉成看出,一直是能避則避,怕萬一說漏了嘴,難以自圓其說。”銀面淡淡地解釋道。

“你沒有見他?連面都不曾見?”

“是。”

“胡鬧!”楚璃氣結,憤然道:“葉成不是不知所謂的人,他找你必是因為重要的事,顧慮歸顧慮,你至少要知道他為何來找你,現在他死了!”

銀面一驚:“死了?”

“他的死很可能與那天求見你的目的有關,”葉成莫名其妙喪生,楚璃難免悲憤,埋怨起銀面的處事不當,“現在他死了,暴雨之夜很難找到線索,他的動機可就是線索之一啊!”

“屬下失策了。”銀面低頭告罪,神態微見散漫,“屬下應該事事先稟告殿下一聲,然後再做決定才是。”

聽出銀面的消極反抗,楚璃頓時冷下臉色:“難道我說錯了麼,你不問情由將他拒之門外,萬一他有要事相商,你豈不誤了大事?”

不是萬一,楚璃覺得葉成必有要事!

“屬下知罪,”銀面微攥著拳頭,跪下道:“屬下當時沒考慮太多便將他打發,對於他的死屬下難辭其咎,請殿下處置。”

“人都死了處置你有什麼意義,你……”楚璃幾欲發作,又強逼自已收回暴躁的情緒。

銀面為了她的計劃毀容,曾經那般俊朗的容貌不複存在,她如何再忍心苛責?“太傅府的人在正陽門等你,我們一道過去看看,他們很久沒見到太傅心裡沒底,葉成一死,他們彷彿沒了主心骨,好好勸著。”

不知銀面在想什麼,沒有第一時間應聲。

“沒聽見?”楚璃不悅地催道。

銀面忙點頭答道:“屬下遵命。”

暴雨未歇,宴爾只將太傅府一名管家與數名侍衛接進宮中,至於其他人,為防生亂自然不能留著,全部規勸回府。

楚璃與銀面剛到安置所接見太傅府的人,便有侍衛來報,說楊懷新來了。

楊懷新穿了一身墨藍常服,袍角顯皺,下擺濕了一半,看得出他行動匆匆。進門便急切地向楚璃道:“聽說太傅府出事,幾乎傾巢出動進宮求見,臣特來關心。”

“太尉有心了,你身上還不自在,當心點身體,”楚璃讓人看座,“你都知道了,我不再複述,太傅府侍衛長死了,兇手還挑釁地將屍首扔在府前,要是不把這事查個明明白白,怎麼對得起死者?”

“殿下說的對。”

楚璃想起一件事,扭頭問楊懷新:“對了,逃走的那個刺客你找到沒有?”

“哦,沒有呢。”楊懷新隱去一抹笑意,面上帶著同情之痛,心裡卻不知有多得意,“行刺的事臣必會追查清楚,您還讓宴侍衛派人協助,他跑不了的,殿下要務繁多,這些事交給手下人去做便好。”

楚璃焦頭爛額,事情一件壓著一件,事事與她在意的人相關,並且全部毫無頭緒!

她正傷神著,聽見銀面與太傅府管家說話,“我自會給葉成一個交代,敢動我太傅府的人,那幫人是不是活膩了!”

他說的義憤填膺,口氣、語速都與上官燁沒什麼兩樣。

近來太傅很少回府,府中上下全由管家和葉成打理,人活得像失去舵的水手,迷茫不知所以,當葉成被人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殺害後,管家更是慌了神。

如今聽見太傅的聲音,所有委屈與悲傷全部迸發,哭得驚天動地,跪著撲向了銀面:“太傅一定要給葉侍衛做這個主啊!他死得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