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心腸!

“在我不懂分辨是非黑白的時候,旁人怎麼和我說,自然我就會信。”衛箬衣隨意的撈起了其中一件衣服,抖了抖,頓時一屋子的耀眼。

“況且那人還對我非常非常好。有了最好的首飾都送去我那裡,告訴我,只有戴著這些東西,才能展現出最美的一面在人前。”衛箬衣笑道,“可憐小時候的我傻傻的,竟然也信了。”

眾人面面相覷,想起了衛箬衣以前那副裝扮,紛紛覺得一陣的惡寒。

衛毅也目光凜冽的看向了蘭姨娘。

他知道女兒以前打扮的惡俗!原來他還以為是女兒自己喜歡那樣的裝扮,所以他這個當爹的也就不好說什麼,隨著她高興了。

原來卻不知道其中還隱含著這些隱情!

他再度掃了一眼呆立在一邊已經傻了的衛蘭衣,心底不由大痛!衛箬衣以前的惡俗裝扮與衛蘭衣如同空谷幽蘭一樣的裝扮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是他對不起衛箬衣死去的娘,他以為給她無限的寵愛,護著她,由著她便是對衛箬衣的娘最好的報答,卻不知道他出徵在外,有人利用了他對衛箬衣的寵愛,將他擺在心尖上疼愛的女兒朝火坑裡慢慢的推!

衛毅的鼻子頭一陣又一陣的發酸,他狠狠的捏起了自己的拳頭,隱忍不發,繼續悶不吭聲的聽衛箬衣說。

“還有人和我說過,若是喜歡一個人就要去爭取!對不對?”衛箬衣朝著蘭姨娘嘻嘻的一笑,將手裡撿起來的那件衣服重新扔回箱子裡面去了。“這一點蘭姨娘教導我倒是與教導衛蘭衣是一樣的。”這句話是她胡扯的,因為她看書的時候,一來不認真,二來書裡也沒提及蘭姨娘是怎麼和衛箬衣說的。

不過想想也就是這些話了,七不離八的。

蘭姨娘的臉色已經查到不能再差了。

她如今已經連跪的力氣都沒有,而是跌坐在了地上。

“我記得是失憶回府,蘭姨娘不問別的,最先看我手上的胎記,是不是覺得我前後變化太大?”衛箬衣將手腕一翻,將自己的手腕上的桃花瓣一樣的胎記展露人前,“你卻不知道讀書不如行路的道理嗎?我在外面難道就不會慢慢的長大?知道分辨什麼是好,什麼是差?你不教我難道就沒旁人教我嗎?”

“父親。”衛箬衣對著衛毅福了一福,“女兒慶幸自己在撞壞了頭之後,卻是意外的懂了事情,明白了道理,想清楚什麼多之前不曾想明白的。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亦或者是女兒的生母在天之靈保佑著女兒才讓女兒沒有在一條錯路上一直跑下去。”

衛箬衣深知父親就是聽不得她死去的母親,所以下了一劑猛藥。

蘭姨娘這個人心術不正,連帶著衛蘭衣也一樣。這樣的人若是不一下子打壓下去,以後只怕是對侯府不利。

她如今要保證侯府以後屹立不倒,那麼便不能容忍這樣的人繼續在侯府裡面逍遙快活。

自己做錯的事情,總是要自己付出代價的!

衛毅激動的一拳砸在了身邊一張黃花梨雕刻雲紋的桌幾上,只聽到砰的一聲悶響,那結實的黃花梨桌幾竟是碎成了幾塊,隨後轟然倒地變成了一地的廢木頭。

“你還有什麼話說?”衛毅指著蘭姨娘的鼻子吼道,“你教壞你自己的女兒也就罷了!你連我的箬衣也試圖教壞!若不是她母親的在天之靈護著她,她現在是個什麼樣子!你這等惡婦我若還將你留在侯府之中簡直就是敗壞我們侯府的門風!”

他罵完之後便對老夫人一抱拳,“母親,兒子要將這種惡毒的婦人逐出侯府去!”

老夫人面如沉水,一直沉默不言,直到現在她才恨聲哼道,“我今日才知道你居然是這樣的人,可憐我這些年還一直這麼信任你,簡直就是瞎了眼睛!”想想她的箬衣啊!可是幸好這姑娘自己能醒悟過來,不然紫衣侯府好好的嫡女就真的被這惡婦給禍害了!

“趕走趕走!”老夫人煩躁的揮了揮手。他們侯府現在的地位也不需要懼怕什麼!況且是這女人惡毒在前!她也容不得侯府裡面有這樣的人在。

真是氣的她心底都直突突!

衛蘭衣現在才反應過來,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怎麼就變成了自己的母親要被逐出侯府了?

衛箬衣不過就拿了幾件衣服過來,說了幾句話,他們就這麼無情的要將自己的母親趕走!

她哇的一聲放聲痛哭了出來,跪倒在地,以膝蓋著地,朝前跪行了幾步扯住了老夫人的裙擺。

她現在是萬萬不敢去扯衛毅的衣擺的,她怕她爹在氣頭上給她一個窩心腳,她被踹了不要緊,萬一一踹將她肚子裡面的孩子踹掉了,那她就什麼依靠都沒有了!

“祖母!”她啞聲大叫著。

可惜她嗓子還在啞著,聲音含混不清。

她記得將一張已經沒了血色的臉上憋出了幾分青紫色來。

“求祖母開恩,不要趕走我母親!”衛蘭衣一邊大哭,一邊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