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她腦子亂的很,現在反而平靜了下來。

至少這一劍不能白白的受了吧……如果她真的死了……希望她的父親能平安終老,希望蕭瑾……衛箬衣是一想到蕭瑾,心口便是一陣揪著的劇痛,她忽然發現自己好自私,她應該大度點的,如果她真的不在了,應該希望蕭瑾能盡快走出陰霾,能再找一個可以好好照顧他的人,相伴到老,不要無依無靠的那麼可憐。可是偏偏她就是不想這麼說,也不願意這麼想……與蕭瑾相伴到老的人應該只是她才對啊……

“箬衣,朕在呢,朕無恙。”陛下的眼眶都紅了起來,高和全扶著他亦步亦趨的跟在衛庚的身後,“你還愣著!去將軍住的貼身宮女叫來!”衛庚雖然是衛箬衣的貼身侍衛,但是畢竟是個男子之身,衛箬衣傷在胸口,一會裴敏來了,恐有不方便的地方。

陛下回眸瞪向了已經呆在原地的花錦堂,幾乎是用吼的說道。

裴敏怎麼還沒來?

“是!”花錦堂這才回過神來,“徹底清查皇宮,去將綠蕊和綠萼叫來!”

他用力的轉身,再狠狠的一擦自己眼角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滲出的淚水。

“花千戶!”衛箬衣艱難的叫了一聲。

“卑職在!”花錦堂又快步跑了過來,抱拳行禮。“王妃殿下有何吩咐。”

“答應我,不能將我受傷的事情告訴蕭瑾!”衛箬衣吸了一口氣,痛的她五官都要扭曲到一起了,她攢了點力氣說道。

“殿下……”花錦堂錯愕的抬眸。

“他現在不能分心!”衛箬衣被衛庚穩穩的放在偏殿的軟榻上,身子一挨著塌,痛的又是撕心裂肺的,她的聲音都有點支離破碎。“你聽我的,我都已經這樣了,他能不能趕回來都是無濟於事的,所以不要告訴他我的任何情況。讓他安心退敵!”

“可是殿下!”花錦堂覺得自己的眼淚又有忍不住的趨勢,他堂堂一七尺男兒,今日這是怎麼了?

“沒有可是……”衛箬衣堅持著說道,“大家籌謀至今,損耗的人力物力財力,花費的精力都是難以估量的,不能功虧一簣!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讓他安心退敵。不然我受了這樣的傷就全然沒了任何意義。你明白嗎?”

“卑職……明白!”花錦堂發現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明白兩個字說出來。他紅著眼眸跪下對著衛箬衣以額頭觸地,“殿下放心,卑職定然不會讓殿下的血白白的流!”再度抬眸,花錦堂的一雙朗目之中已經是布滿了紅絲。

“那就好……”衛箬衣完全是提著一口氣說完的,等她得了花錦堂的承諾之後,就再也熬不住,疼的她一句話都不想再說了……

高和全趕緊拉了一張椅子來給陛下,扶著陛下坐下。

“箬衣,你放心,朕不會讓你出事的!”陛下急的隱隱的冒著冷汗,“高和全,去開了朕的庫房,將裡面所有的好藥能救命的都備出來,一會不管裴敏要什麼,你都給他!”

“是。”高和全也有點慌亂著,好在他一直跟在陛下身邊,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他急急的領命出去。

他走的太急了,即便沉穩如他,從不在人前出錯的高總管,在跨門檻的時候也差點被門檻給絆倒。

衛庚就跪在衛箬衣的軟榻便上,一言不發的看著衛箬衣。

郡主所遭受的一切,他都恨不得以己身所代替。

“你叫衛庚吧。”陛下轉眸看向了衛庚,低嘆了一聲問道。

“是。”衛庚幾乎是用擠的,將聲音從齒縫之中擠出。

“你且起來吧。”陛下說道。

衛庚沒有吱聲,而是固執的跪著,他跪的筆直筆直的,好像只有他這般跪著,衛箬衣才不會離開人世一樣。

陛下看他挺拔的身板,又是一聲嘆息。算了,由著他去吧,雖然有點礙眼,總覺得不妥,但是念在他對主人的一片赤誠忠心也就不與他計較了。

陛下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若是剛剛他沒那麼大意,讓自己的暗衛去幫衛箬衣和衛庚,或許情況就不是這樣了。

衛箬衣不出事還好,出了事,他拿什麼去與他那個兒子交代,即便是在衛毅的面前,他也沒臉去見啊。

這孩子那麼好,他也喜歡的不得了,剛剛不久之前還在與他談笑風聲,下棋耍賴,這眨眼的功夫就只能這樣躺在那邊,真是叫人看著就覺得揪心難受。

“陛下,啟稟陛下,有人將四皇子殿下還有宸妃娘娘押解入宮了。”就在大家都揪心的時候,前面的侍衛前來稟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