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大梁一直只能與大齊並駕齊驅卻不能盛之的原因。

“南方一亂,必成禍國之患。”衛箬衣猛然拍了一下蕭瑾的肩膀,“之前為何我沒想到呢!”她從蕭瑾的懷裡跳了下來。

見她這般風風火火的,蕭瑾也是一驚,“箬衣你想到什麼了?”

衛箬衣走到書桌邊,在一堆地圖裡面挑挑揀揀,“我想漏了幾件事情。”她一邊找,一邊對蕭瑾說道,“之前總覺得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直沒有想明白,但是剛剛被你說了買糧的事情,我卻是腦子裡面有點豁然開朗之意了。”

“如何?”蕭瑾不知道衛箬衣究竟想到的是什麼,只能站在她的身邊,靜靜的等她找。

“找到了!”衛箬衣終於翻出了一卷地圖,“當初我知道我父親出征南方,就叫衛辛和衛庚取來了南方諸地的地圖,想要看看父親到了什麼地方,地形如何,學習一下父親的戰略與戰術。”

她將那張地圖攤開,房中光線不足,蕭瑾便馬上點了一盞油燈過來,放在地圖之邊。

這張地圖雖然是新的,但是展開之後蕭瑾看到地圖上已經做了一些標記,這筆跡一看就是衛箬衣所書畫。看到衛箬衣的筆跡,蕭瑾倒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對了,我在父皇的寢宮之中看到了一幅圖。”蕭瑾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我已經令花錦堂去查那幅畫的來源了。”

“什麼畫?”在看地圖的衛箬衣沒有抬眸,順嘴問了一句。

“與你當年在畫院畫下的紅梅圖如出一轍。”蕭瑾說道,“但是絕非你原來的畫作。是有人臨摹而成。因為父皇之前去了別處,最近才換回來,所以我到臨走之前不久才見到。我覺得很是奇怪,打聽了一下聽聞是淑貴妃所獻,父皇喜歡,便叫人掛了起來。你當初與淑貴妃不曾有什麼聯系。而你所繪的那幅畫已經被蕭子雅收了起來。淑貴妃又是哪裡尋來的另外一副與你那畫如此相像的畫作?”

蕭子雅喜歡衛箬衣,這蕭瑾心底有數,所以蕭子雅不會輕易的將衛箬衣的畫作拿出來給旁人看,不過當時畫院之中尚有其他人在,而當年衛箬衣那張畫一擺出來,著實的震撼人心,不乏有能人記下並且臨摹出來,但是淑貴妃平日裡與朝中之人素無瓜葛,又是深宮中人,是怎麼得到這副畫的呢?

若是沒看到也就罷了,看到了蕭瑾不得不派人去查個清楚明白。

要知道能掛在宮裡的,必是名家書畫,能掛入陛下寢宮的,就算不是名家之作,也是畫風獨樹一幟的作品,即便是貴妃所獻,若是不能得了陛下的親睞,也不可能被掛入寢宮之中日夜觀望。

衛箬衣那幅畫畫風獨特,遠觀一片紅豔壯美,如同一大片豔麗多姿的紅梅林躍然於眼前,的確堪稱佳作。

即便是臨摹之作,未得衛箬衣那副水彩之畫的精髓,也是叫未曾見過原畫的人看來為之精神一振。

蕭瑾雖然對書畫研究不多,但是畢竟是在拱北王府長大的,蕭子雅精於書畫一道,他從小跟著耳濡目染也看了不少,他看得出來,那幅畫作用水彩不如衛箬衣那般純粹有刻意模仿的痕跡,但是意境卻是被表現了出來,應該也是出自當代名家的手筆。

一般而論,這種書畫名家對於自己的畫作是相當自負的,不屑去畫旁人畫過的東西,而這副畫刻意模仿,又被淑貴妃送到了陛下的面前,蕭瑾就必須要多一個心眼。

他從小在宮裡吃盡苦頭,自是知道宮裡表面繁榮富貴,實則暗地裡則是勾心鬥角,什麼骯髒汙穢的事情都有。

一個純良單純的女子又怎麼可能在那樣的環境之中一路高歌前行,從良人開始一路爬到貴妃的寶座。

她也不過與宸妃一樣是帶著另外一個面具罷了,宸妃是拿賢德裝點自己,而淑貴妃用的這是她天然的武器,美貌以及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

天真無邪?

蕭瑾在心底冷笑,若是真的天真,淑貴妃也活不到今日,早就被撕扯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我的紅梅圖?”衛箬衣因為在看地圖,所以顯得有點心不在焉的,完全沒將蕭瑾的話怎麼放在心底,順嘴一問。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的話……”蕭瑾無語,“就是你當初在畫院裡畫下的那一副很大的紅梅圖!你忘記了嗎?”

衛箬衣抬眸,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隨後回過神來,“哦。那一副啊。在陛下的寢宮裡?不會吧!”

“不是你的原作!”蕭瑾扶額,就知道她在走神!沒想到她走的這麼遠……

“哦哦哦。先不管那個了,你不是叫人去查了嗎?”衛箬衣對蕭瑾說道,“沒查出結果之前,想了也是個鬧心。你過來看。”她指點著地圖,對蕭瑾招了招手。

“這裡是我父親現在駐軍的地方。”衛箬衣的指尖點了點地圖上她用畫筆畫出來的一個點,“我之前覺得父親一直滯留此地之前,是因為這裡地形略深,瘴氣少一些,但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她的手指沿著地圖邊上一個不起眼的小路指了一指。

蕭瑾的目光隨著衛箬衣的手指而動,見那條小路蜿蜒出沒在山林之中,時斷時有,著實的詭異,在路的盡頭,卻是大齊的山林之地。

“這……”蕭瑾的心念一動,隨後目光大炙!

瞬間他也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