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用力,將衛箬衣從自己的懷裡拔出來,捧起了她的臉頰,驚詫的發現她的眼角帶了一點點的濡濕,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前,那件淡青色的袍子上也有了一點點的水澤暗痕,不明顯,若是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蕭瑾的心狂跳不止,“到底怎麼了?還有什麼是不能和我說的嗎?”他一邊用指腹將衛箬衣眼角的淚水抹去,一邊急切的問道。

怎麼和你說?

衛箬衣的心底也是狂痛不已。

難道和他說他只是一個現代人臆想出來的人物,還是一個悲劇人物?這裡的一切都是存在於一本書裡面?是虛幻的,不是真實的?

就連她自己都已經分不清楚現實與虛幻了,又怎麼能和蕭瑾表述的明白。

“沒事。”衛箬衣緩了緩神,將自己那種莫名驚恐的情緒壓下,若是以前,她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世界,回到她原本熟悉的一切之中去,但是現在,她在這裡有了太多的牽絆,不能走!

“還說沒事!”蕭瑾都被衛箬衣給弄著急了,不知不覺聲音都抬高了幾分,他將自己的指腹給衛箬衣看,“你都流淚了,還說沒事?你可別說是風大眯眼,這裡哪裡有風?箬衣,你這樣是真的要將我給嚇住了,你告訴我你究竟為何如此可好?”

衛箬衣知道蕭瑾是錦衣衛出身,觀察細致,自己是若是不找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是不了能矇混過去的。

“我只是忽然怕疼!”她的腦子裡面亂的很,情急之中倒是想到了一個事情。

“怎麼會疼?是我弄疼了你嗎?”蕭瑾趕緊上下的仔細看了看衛箬衣,急道,“還是你剛剛在校場上受了傷卻是回來不提?”

“沒有沒有。”衛箬衣見蕭瑾的表情恨不得要將她的衣服剝開來檢查就趕緊攏了一下衣襟,說道,“我只是想到你這次來,我似乎沒有喝避子湯,若是我有了寶寶,我聽說生孩子很痛的,還很可能會死人,一屍兩命,忽然想到這個,就有點怕了。”

“真的只是因為這個?”蕭瑾將信將疑,問道。

“真的呢!”衛箬衣按壓下自己心頭的煩悶與害怕之意,撒嬌一樣的再度靠向了蕭瑾,將臉重新貼在他的胸膛上,她才感覺到心安,也重重的嘆息了一聲,若是可以,她真想一輩子這樣靠著他。她用手環住了他窄緊有力的腰身,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阿瑾,我不要離開你。”

這話說的深沉,連同那一聲嘆息都好像千斤巨石一樣重重的壓在了蕭瑾的心頭。

蕭瑾將靠在自己胸前的姑娘緊緊的攬住,“我不會離開你的。不要怕。乖,你若是真的怕,咱們不生便是了。只有你和我,不要孩子。我也不想你痛。”他如同安撫孩子一樣柔聲哄著衛箬衣。

他越是如此,就讓衛箬衣越是難受。

他這麼好……好到讓她感覺到心疼,只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拿出來給他,而自己有什麼?衛箬衣都想不出來自己還有什麼是能給蕭瑾的。

蕭瑾雖然是這麼安慰衛箬衣的,但是心底卻是充滿了疑慮。

他了解衛箬衣,知道她性子潑辣,有韌性,能吃苦,不然也不可能到達今天的地步。旁人都覺得她的武學是家傳淵源,但是蕭瑾對她卻是知根知底的,之前她半點武功都不會,仗著天生神力罷了。

後來在短短的時間之中,她的技藝突飛猛進,一方面是是她的確是個習武的天才,另外一方面是她在人後付出了旁人所不能及的努力。

他曾經親自訓練過衛箬衣,即便她摔的遍體鱗傷,旁人看了都不忍心,但是在練的時候,她卻是連哼都不多哼一聲,縱然那時候她心底再怎麼記恨自己,但是自己要求她做到的事情,她都盡全力做到了。

光是這一點,她就不是一個嬌氣的姑娘。

況且她深愛自己,絕對不是因為一個怕疼就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剛剛眼底流露出來的目光,不光只有驚恐,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神色,就是那種隱匿在驚恐背後深不可測的東西在瞬間擊中他的心。

他是一個觀察很細致的人,衛箬衣隱藏在驚恐之後的是一種留戀與眷戀還有不忍混合在一起的十分複雜的目光,帶著深切的痛楚,那種痛楚不是來自於身體,而是來自於心靈深處,才會在瞬間叫人感同身受。

蕭瑾緊緊的擁著她,低頭親吻著她的秀發,心底卻是暗濤翻湧,她害怕的究竟是什麼?她在對自己隱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