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心思,老奴可不敢亂揣測。”高公公笑道,“殿下不要為難老奴了,陛下只是說了這麼一句,具體如何,老奴真的不知啊。”

這種時候,高和全心底明白的很,他一旦偏向了哪一邊,就代表著他已經站了隊了。若是將來這位能成事,他固然是從龍之攻,但是若是不能成事,他便是殺頭之禍。說起來,他已經將太監做到了極致了,這宮裡再無比他品階還要高的太監,即便是得了從龍之功又能如何?他一殘缺之人,死了連祖墳都進不去,又無一子半女的,要那滔天的功勞又有何用。

人貴知足。

如今他這般不偏不倚,等將來無論是誰登了帝位,他都會落一善終。

他早就想好了,若是他走在陛下前面,固然不談,若是陛下走在了他之前,他就上奏新皇,去替當今的陛下守靈去。

他的年紀也大了,攢下的財富已經一輩子都花不完,何必將自己的殘生依然鎖在這皇宮之中看人臉色度日。

蕭晉安看著高和全臉上那無懈可擊的笑容,心底即便如同爬了螞蟻一樣的難受,卻也拿他半點辦法都沒有。

他也是才看了奏報得知的京城慈濟院有瘟疫。

若是此時處理得當,則他可以在父皇面前掰回一城來,順便還可以在百姓之中落一個好名聲,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情。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陛下竟是下旨將京城慈濟院的一幹老少遷移去了護國寺,讓還在護國寺尚未回京的皇後代為照顧。

這聖旨一下,滿朝嘩然,大家的揣測便又開始漫天飛了起來。

陛下的意思這是要重新啟用三皇子了嗎?

一時之間,已經是門庭冷落的三皇子那邊倒是比之前熱鬧了些許。

蕭晉安火急火燎的去找了自己的母妃,商量對策。

母子兩個人關起門來,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母妃,您看這種狀況可如何是好?”蕭晉安見宸妃娘娘陰沉著一張臉一直都不肯開口,忍不住再問了一句。

“既然陛下將那些染病之人送去皇後那邊,那就索性讓皇後死在疫病之中吧!”宸妃娘娘看了看左右,再三的確定四下無人,這才叫蕭晉安湊過去,壓低了聲音在他的耳邊說道。

蕭晉安稍稍的一蹙眉,“這樣能行嗎?”

宸妃一臉的陰鬱之色,她抬手掐了自己兒子一把,“你養了那麼多的門客又有何用!這種事情你還等著坐以待斃嗎?你父皇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你看不出來?他是給個臺階給自己下。皇後只要這件事情辦的漂亮,不光替她自己爭回了名譽,你父皇也可以趁機找個藉口讓功德圓滿的皇後從護國寺回宮。只要那女人一回來,又帶著這等的功績,本宮這後宮還怎麼掌控在手?那女人與本宮素來不對付。你覺得她會放過我們母子兩個?兒子啊,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你卻還在問能不能行?恩科還沒開始,你的人還沒放在該放的位置上,一旦皇後回宮,謝家重新抬頭得勢,你覺得你那些人還能安插進去嗎?此番恩科你已經許了不少位置出去,若是不一一兌現了,你如何教那些人今後死心塌地的跟著你起事!你父皇最近已經對咱們母子有了點嫌隙之心了,咱們那最後一步或許在被逼無奈之下是一定要走的,你若是不能將這些人安排好了,他們又怎麼能幫你做事!”

被宸妃一番話一說,蕭晉安原本還緊鎖的眉頭瞬間開啟,他一咬牙,“好!就依照母妃說的去辦。”

“你這回可不能弄砸了!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要皇後不能回京,你那個三哥便如同斷了一臂,謝家也是損失巨大。此番恩科的審卷官員你也要安排好,一定要將咱們自己人給推上去。”宸妃叮囑道。

“是,兒子明白了。”蕭晉安點了點頭。

“找的人一定要可靠。”宸妃娘娘說道。“咱們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讓所有人都以為皇後是身染疫病意外身亡。”

宸妃說道這裡,又覺得不妥,她忙止住自己的話語,起身在殿中養來回的走動了兩圈,“不妥不妥!”

“有何不妥?”蕭晉安問道。

“若是皇後是因為照顧慈濟院老小身染疫病而亡,那你那三哥便是更大的功勞了!皇後為民殞命,便是將你三哥直接送到了皇太子的寶座上。”宸妃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剛才所出的主意簡直糟糕透頂。

皇帝已經對她起了疏遠之心,之前她們母子兩個精心策劃的一切眼瞅著就要付之東流。如今皇帝擺明瞭要將這麼一件大功勞直接送給皇後,抬舉了皇後,便是抬舉三皇子!

“那可如何是好,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蕭晉安一聽,也是急了,狠狠的跺了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