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陛下吼的不敢抬頭的侍衛統領現在心如亂麻,在他的崗上面發生了刺客的事情,他們在外面竟是半點動靜都沒聽到,只是聽到有撞擊窗戶的聲音和其他不知道是什麼人的出聲示警,這才慌慌張張的沖進來。如今被陛下一說刺客已經跑了,他們也沒時間去想這窗戶是被人從外撞進來的,還是從裡面撞出去的,只是一股腦的招呼了手下的人跟著他順著陛下手指的方向去追。

他臨走的時候不經意的抬眸看了一眼,就見陛下身後還有兩名身穿侍衛衣衫的人以及已經身穿內侍服飾的太監跪在地上。那太監和侍衛都是背對著他的,所以他看不到這三人的樣子。

等侍衛統領出去了之後,陛下才稍稍的出了一口氣。

陛下的神色略緩和了一些,他回眸朝著蕭瑾的背影瞪了一眼,隨後叫桂生取來了他的裘皮披風,“你隨朕來。”他對蕭瑾說道。

“是。”蕭瑾點了點頭。

桂生有點好奇,今天師傅就安排了他一個人在這裡值夜,怎麼這房中又多出一個太監?蕭瑾將頭低下,他也看不清蕭瑾的面容,但是看這身形總覺得十分陌生。什麼時候承嗣宮裡面有過這樣的太監?陛下身邊的太監,他都熟悉,這個人絕對不是承嗣宮裡面的。

“看什麼看?”陛下低低的呵斥了一聲,將努力分辨蕭瑾是誰的桂生嚇了一跳。

他一抬眸,陛下的眼眉之間透著幾分戾氣,還有幾分殺意,讓他頓時膝蓋就是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他匍匐在地,再也不敢到處亂看,“陛下息怒,奴才罪該萬死!”師傅都說了,陛下最近脾氣不是太好,叫大家做事都小心著點,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掂量一下。桂生心底發怵,他這是觸怒了龍顏了嗎?

“高和全就教出你這樣的徒弟?”陛下輕哼了一聲,“在這裡跪著,沒朕的允許不準挪動半步,也不準開口和任何人說話!否則的話!哼!”

“是。”桂生已經被嚇的有點瑟瑟發抖,他忙應了一聲,規規矩矩的跪好。

陛下帶著自己的暗衛和蕭瑾去了寢宮隔壁的大殿之中。

陛下才剛剛進去,就聽到有人在外面稟告,“啟奏陛下,淑貴妃娘娘聽聞陛下這邊有刺客,在外面求見。”

“叫她回去吧。”陛下稍稍的一蹙眉,“朕很好,已經在這裡歇下了。”

“是。”

陛下示意,兩名暗衛會意,退守到了暗處。

淑貴妃披著厚實的裘皮披風站在殿外。

她如今就暫居在這承嗣宮裡,這宮裡就連皇後都不曾有過的榮寵偏生被她一個人佔了。

陛下怕一會還有人會來打擾,索性吩咐下去,說他已經就寢,刺客的事情已經讓人去追查了,其他前來問安的人都擋回去。

等一陣兵荒馬亂過後,這宮裡才又重新恢複了平靜。

蕭瑾一直跪在殿中不起眼的地方。

平靜之後,陛下緩步走到了他的身側。

蕭瑾沒有抬頭,只是看著停在自己面前的披風下沿。

“起來吧。”陛下似乎是語氣之中有了幾分無奈之意。

蕭瑾這才緩緩的抬起頭來,隨後站了起來。

在他的印象之中,只有小時候父皇才和他站的這麼近過。只是那時候他要抬著頭才能看到自己父皇的臉,而現在他已經略高出父皇一些,父皇看他需要抬起眸光來。

陛下注視著蕭瑾,心底亦是思潮起伏。

這孩子在外面是吃了多少苦?

他的目光變了。

以前的蕭瑾一身的淡漠疏離,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子拒人千裡之外的氣息,但是那股子氣息之中還帶著幾分桀驁之意,更帶著幾分驕傲不馴之氣。那時候的蕭瑾,目光犀利,而現在他的目光內斂了許多。

以前的蕭瑾就好像一把剛剛磨礪出鋒銳的寶劍,帶著一股子刺破天地,銳不可擋的氣勢,而現在的他則更像是一把歷經了滄桑的名刃,褪去了那種生澀,換來了一種更加厚重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