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毅這才如夢方醒,勾著裴敏的手臂,“快快快,接駕接駕!”他掙紮著這就要起來,結果還沒起的利索,就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你就算了吧,還是別動了,裴敏你起來。”皇帝看到衛毅這模樣,真覺得他有點過了……

他之前也裝過病,只是他裝的比較像,哪裡像這廝一樣,假的要死!

平日裡衛毅就壯的和牛犢子一樣,哪裡有說倒就倒的,瞅他那一副體力不支的模樣,倒像是他那裝病的幾年裡面虛浮的模樣。

學要學的像點!他能和自己一樣嗎?

陛下身後還跟著兩名太醫,是陛下從太醫院裡帶出來的。

皇帝還是扶住了衛毅的手臂,“你躺著,不是不舒服嗎?朕又帶來了兩位太醫。免得裴院正一個人在這裡忙不過來。”

陛下說完掃了裴敏一眼。

裴敏只管低著頭,“多謝陛下體諒。”

呵呵,陛下冷笑了一下,要是被他的太醫查出來裴敏這個小子跟著衛毅屁股後面說謊的話,看他怎麼整治這兩個家夥。

他的太醫院院正必須是他的人,若是心向著旁人,那他還要不要活了。

“來,你們兩個給衛卿看看。”陛下手一揮。

那兩個太醫躬身應了一聲,隨後又對裴敏行了一禮,這才邁著謹慎的步子走到了衛毅的身側。

兩個人輪番給衛毅請了脈,兩個人的神色皆是凝重了起來。

“陛下。”其中一人對陛下拱手說道,“國公爺眼目皆赤,有氣血上沖之像,脈象虛浮頻亂,氣結於心不得疏散,有眩暈之症。”

“是啊,陛下,臣還探得國公爺雖然身子骨硬朗康健,但是這心跳著實有點過快,超出常人很多,這是氣急攻心之症。”另外一人說道。

裴敏這才拱手道,“適才國公爺因為氣急攻心,暈了過去,臣在這裡用了針之後,國公爺才轉醒,臣已經開了凝神保心的藥了,正在熬製。”

陛下聞到了這屋子裡面的確飄著一股子濃鬱的藥味,他暗自糾結的眉心這才緩緩的散開。

這廝是真的病了!還不是裝的!裴敏倒不是被衛毅給收買了一起來欺騙與他。果然是他多心了。

皇帝現在也有點被驚住了。

看來這廝是真的將衛箬衣當成心肝寶貝來疼了。

倒不是外界傳言,人雲亦雲。

便是現在陛下開口的語氣都變得輕緩了許多,“衛卿素來身子康健,怎麼會被氣成這樣。”他明知顧問。

拱北王還被他丟在院子外面呢,他是怕這兩個人一見面就當當起來,他這個當皇上又是當堂弟的夾在中間不好,所以在進衛毅房門的時候,直接將拱北王給曬在門外了。

現在看來,幸虧他將人給丟在外面。

衛毅現在已經是被氣暈過去了,再給拱北王一進來攪和一下,怕是衛毅又要暈了。

想不到在戰場上都打不倒的錚錚鐵漢,卻是被自己女兒的事情給急倒了。

那郡主的事情,他就不得不問問了。

陛下這麼一問,就好象戳中了衛毅的傷心事一樣,他頓時就拽著陛下的手,聲淚俱下,“陛下啊,臣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啊。臣的亡妻臨終託付,叫臣好好的將閨女養大。臣這麼多年將自己家閨女捧在手裡養著,好不容易見姑娘大了,臣也算是不負亡妻臨終所託了,哪裡知道臣這閨女命苦的很,生下來不久就沒了娘,現在還中了蛇毒,人在屋子裡面躺著,生死不明,臣這一看,就受不了了。陛下啊,求陛下給臣做主,臣不能沒這個女兒,臣妻子死的早,就剩這個女兒是臣的念想了,如今女兒要是再出事,臣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陛下被衛毅說的心底也塞塞的。

少年相識,風雨多年,他成為帝王,衛毅與謝園成為他的左右手,他素是知道衛毅深愛亡妻一事的,也知道衛毅將女兒當作眼珠子一樣。

衛毅素來剛強,鐵血,從少年時,打架只流血,不流淚,而現在到了老了,卻在他的面前哭的和孩子一樣肆雨滂沱的,還求他做主,言語之中已經滿是無措之意了。

他為大梁江山徵戰多年,如今卻對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便是鐵打的心只怕現在也要被說化了。

陛下長嘆了一聲,叫人拿了一方帕子過來,“好了好了,你我君臣多年,有什麼委屈,只管說,我給你做主就是了。”

裴敏頭垂的更低,陛下如今用了我字,卻是沒有自稱朕。

看來拱北王府這是要真的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