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箬衣還能說什麼,只能攤手笑笑。

她哪裡知道今日帶著自己爹上街會遇到謝園,還惹出這些事情出來。她原本是想拐著自己的爹上街,然後轉到午後,等時間差不多了,再將自己的爹帶去府門口的後巷子,來一場與衛榮的“不期而遇”就此引出老爹的好奇心,隨後帶著自己老爹去抓衛榮一個“現行”。

蕭瑾給她出的主意就是逼著衛榮自己戴罪立功,檢舉揭發那個吸食五石散的地方,從而保住她的大哥不受到牽連,也保住衛府不受牽連。

可是被謝園這麼一耽擱,時間都花在了吵架上面了。再加上之前衛毅在街上逛店也花費了不少時間,現在都已經到了正午時分了。

現在若是去了松鶴樓,連等位置,再帶等菜,吃完了,大概也熬過了衛榮乘馬車的時間了。

“臭爹,咱們不如換個東西去吃吃吧。”衛箬衣拖住了衛毅說道。

“不吃那個什麼松鼠鱖魚了?”衛毅奇道,“你不是說特別好吃嗎?”

”我又忽然不想吃了。”衛箬衣撒嬌一樣的搖晃了一下衛毅的手臂。“臭爹就陪我去吃完雞湯餛飩好了。”

“好好好。你說吃什麼便吃什麼。”衛毅素來在衛箬衣面前是絕對的沒有任何原則可言。

衛箬衣帶著衛毅找了一家小館子,父女兩個有說有笑的用了一頓午膳。衛毅有寶貝閨女陪著,就是餛飩都多吃了一碗。

衛箬衣算了算時間,若是不錯的話,現在差不多到了衛榮去那個莊園的時刻了。於是她就拉著衛毅朝家走。

衛箬衣前些日子一直找人在暗中盯著衛榮,而且那馬車的時間也相對固定,所以想要“偶遇”一下衛榮並不算難。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等她帶著衛毅到了巷子口之後,真的看到了那輛馬車。

衛箬衣故意裝作十分驚詫的樣子,先是將衛毅拉到了暗處,隨後對自己的父親說道,“父親,我總覺得這輛馬車有點詭異,好幾次了,我這個時候出門,便能看到它停在這裡。似乎是等人。”衛箬衣說道。

“哦?”衛毅蹙眉,好好的將那輛馬車給打量了一番,“也不見有什麼特別。”的確是不見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畢竟這種馬車尋常的很。

“不然咱們在這裡等等看,看看那馬車到底等的是誰?”衛箬衣說道。

“好啊。”只要女兒開口,衛毅哪裡會說半個不字。

他們只在這裡等了一小會,就見衛榮鬼鬼祟祟的上了車。

“是你弟弟啊。”衛毅小聲對衛箬衣說道,他笑了起來,“許是他的朋友來接他。”

馬車漸漸的駛離,衛箬衣拉著衛毅就遠遠的跟了上去。

“咱們去看看榮哥兒幹什麼去。”衛箬衣一步步的誘導自己的父親說道,“他最近總有點古怪,具體哪裡怪我也說不上來。父親,竹姨娘和華衣兩個人都出事了,我怕榮哥兒有什麼想不開的,萬一他也與壞人混在一起就麻煩了。”

衛毅蹙了蹙眉頭,那個竹姨娘尚在祠堂裡面關著,就是衛華衣明日會被人從錦衣衛詔獄之中放回來。他雖然說是已經決定將衛華衣從族譜之中除名了,但是畢竟也是他的女兒,所以他還是找了錦衣衛的人打了招呼,這件事情本是衛家的家事,既然他已經給了衛華衣懲戒了,那就讓錦衣衛將人放回來吧。

他是想,等著衛華衣被放回來,他就讓竹姨娘帶著衛華衣一起搬去普華寺附近的一個宅子裡面度日。說到底,一個是他的姬妾,一個是他的女兒,他也沒那麼惡毒和狠心,真的就一點都不管了。叫她們在外面自生自滅。那宅子也是衛府的資産,不過就是一個農家小院,雖然比不得侯府的高門大戶,但是遮風擋雨是足夠了。

他還會給她們一筆錢財,足夠她們度過一生,不管將來那母女自己怎麼過,至少他該做的都應該做到。

意圖殘害家人性命的人,他是肯定不會再留在府裡,他沒那個菩薩心腸。他只希望那母女兩個搬出去之後能受普華寺佛法照耀,可以靜下心來,修心養性,不再起什麼惡毒念頭。

將來若是榮兒有出息,再怎麼安置她們母女,這些他都不會去過問。

所以衛箬衣這麼一提,衛毅的心底也是略有點心驚。

他平日裡不在家中,這些孩子都是由家中姬妾各自撫養,他不是傻瓜,也知道家中沒有主母,這幾個姨娘各自為政,教養子女也各不相同,但是這些年下來,大家相安無事,他也就不去過問這些瑣事。

這次他出徵期間,收到的府裡來信,一封比一封叫他心驚膽戰。

他雖然是個混人,但是也是世家出身,自是明白如果家宅不寧,便是家世衰落的前兆,好在衛箬衣是個爭氣的,不愧是家中嫡長女,能識破竹姨娘的陰謀,使得梅姨娘和衛燕得以平冤,也將衛燕從死亡邊緣愣給拽了回來。他在邊關,每到夜裡都會將家書拿出來反複看,反複思量,痛定思痛,他也覺得自己這些年光顧著為大梁四處徵戰了,的確是忽略了家人。

母親不止一次提及不能再怎麼溺愛衛箬衣,否則衛箬衣會被毀掉,但是他總覺得姑娘是自己的,他愛將人寵上天去,又與其他人有什麼關系。為此還與母親不管了。但是經過母親近些時候的家書,他細細思量,才頓覺背後出了一把的冷汗。好在衛箬衣沒有自己長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