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你繼續裝!”衛箬衣冷眼看著他,“不至於這一會的時間,就已經病的連起身都困難吧。”

蕭瑾略別開了臉,“我便是裝又如何?不需要你在這裡,我也不想喝水。”他其實喉嚨已經幹的冒煙了,便是說話都覺得自己的嘴裡熾熱一片,好像隨時都能噴出火來一樣。

“你別好賴不分。”衛箬衣說道,“你在發燒,應該多喝水,人家漣月姐姐對你好,水裡還放了糖,給你補充體力。水就放在這裡,你愛喝不喝。我也不勸你。”

蕭瑾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心底一片薄涼。

他便是救個阿貓阿狗,大概這會也會舔舔他的手,但是救了衛箬衣,便是得到這樣的待遇。

心頭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總之不好受。

“你真的不喝?”衛箬衣看著閉目偏頭的蕭瑾良久,本是都不想管他的,但是又隱隱的覺得這麼丟下他走了,真的不好。畢竟他受傷,也是因為要護著她。只是這個人總是騙她,都已經叫她分辨不出他的真假了。

果然是狼來了喊多了,便沒人會信。

蕭瑾都已經不想說話。

高燒讓他的思維都有點混亂,讓他好像跌入了一篇混沌之中,有人離他很近,又有人離他很遠。他便如同一個過客一樣看著無數的人從他的身側經過,有他認識的面孔,也有素不相識的面容。

便是他身處的場景也是瞬息變幻著,有錦衣衛的大堂,亦有拱北王府,最後定格在冷宮之中。

好冷!

他緩步行走在一片已經荒蕪了的宮舍之中,周遭的環境都籠罩在一片灰濛濛的天光之下,便是連原本硃色的雕欄亦是變得灰暗斑駁,破敗無比。

周身是徹骨的寒氣,由裡朝外透著,讓素來都不怎麼怕冷的蕭瑾顫抖了起來,他不由抬起了雙臂,緩緩的抱住了自己的身軀,妄圖這樣取得一絲的暖意。

他很喜歡這種動作,便是平日裡在沒事的時候他都喜歡抱臂或坐或立,只是現在他是單純的為了取暖。

這裡的宮舍讓他即感覺到陌生,又感覺到無比的熟悉,幼時他曾經在這裡奔跑玩耍過。

忽然他好像被人推了一把,隨後便跌入了冰冷刺骨的蓮池之中。

黑暗,冰冷的水瞬間就沒過了他的頭頂,讓他不能喘息,即便他努力的睜大自己的眼睛,也看不出任何周遭的事物。他努力的掙紮著,他應該是會水的,但是不知道為了什麼現在無論他怎麼掙紮努力,都在不住的朝下沉。

越是浮不起來,他越是朝下沉,不得已的還灌了兩口水進去,很奇怪,那水居然是滾燙滾燙的,一入口並沒有溫暖他已經冷的在顫抖的身軀反而將他置於一種內冷外熱的環境之中,冰與火織成一片,他宛若身處煉獄之中,一邊是冰,一邊是火焰。

他努力的掙紮著……漸漸的絕望布滿了他的心頭……

察覺到蕭瑾的不對勁,衛箬衣蹙眉叫了蕭瑾一聲,“喂,你怎麼了?”之前是裝昏迷,裝柔弱,這回又裝的是什麼?夢魘嗎?

只是一柱香的時間,他就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