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眼眉低垂,手指又拈起了一枚黑子,在棋盤上隨意的一落,隨後他就發現自己放錯子了,此子落下,黑子將被白子逼入絕境之中。

果然是失神了。

他來了紫衣侯府之後也不是一點調查都沒有,既然要保護衛箬衣,至少要對她周邊的人有所瞭解。所以這些天他調查下來,從跡象之中看的出來,衛箬衣在這侯府之中表面風光,實際過的並不是非常的好,所有人都捧著她,看似萬千寵愛在一身,但是背地裡呢?

他從小便是在皇宮裡長大的,他經歷的事情讓他從小就對這些事情有著異常的厭惡之感。若是真心喜歡衛箬衣的話,必是對她關懷備至,噓寒問暖,引導她知書達理,可是現在呢?金玉堆砌,刻意驕縱,欺上瞞下,這不是寵愛,而是捧殺。

之前衛箬衣那種性格便是在這種環境之中被人刻意培養起來的,飛揚跋扈,說一不二。不過現在的衛箬衣和之前的衛箬衣已經是判若兩人了,好在這丫頭自己能醒悟過來,倒也不是朽木不可雕。

如今見她坐在自己的面前,愁眉不展,身邊又危機四伏,他的心底對她竟是生出了一絲淡淡的心疼。

其實說起來,她和自己小時候的處境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他被宸妃娘娘領養的時候,外人看他都是宸妃娘娘寵他比寵自己的親生兒子還多,可是事實上呢?宸妃究竟對他如何,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他與她都被裝在了一個華麗的牢籠之中,只是他已經脫身,並且有了自己的天地,而她尚在牢籠之中,被捆縛著,不得展翼。

蕭瑾望著衛箬衣那略蹙在一起的眉頭,心底有了一種想要替她撫平眉心褶皺的念頭,只是這念頭一閃而過,並沒留下太多的痕跡。

“我大哥身體不好,最近在養病,又要讀書,我也不想他分神來管我的事情,梅姨娘那性子本就謹小慎微,在這家中說話沒有什麼分量,所以我也只有來找你了。”衛箬衣說完就用帶著祈求的目光看著蕭瑾,“人家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但是我不能讓我自己出事,我也指望不了別人,只有指望你。”

指望我?

蕭瑾的眼底幾不可見的流過一絲淡淡的柔意。

算了算了,幫這丫頭一次也是幫,兩次也是幫。

“我倒是可以幫你查出來為何衛華衣一定要讓你喝下這個燕窩。”蕭瑾淡淡的問道。

“真的嗎?”衛箬衣一喜,她手邊如果有能用的人,怎麼也不會麻煩到蕭瑾的。

“真的。不過我幫了你。你拿什麼報答我?”蕭瑾抬眉撇嘴。

“啊?”衛箬衣一愣,“有句話叫施恩不望報你知道嗎?”

“還有一句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蕭瑾從容的瞥了衛箬衣一眼。

衛箬衣……小氣鬼!

不過算了,她又不是長的很像金元寶,人人都要寵著她,愛著她,幫著她。

“說吧!你想要什麼?”衛箬衣十分豪邁的一挺胸,蕭瑾頓時挪開了自己的眸光,非禮勿視。

“給我親手燉上一盅湯來。”蕭瑾瞥見了那盅放在一邊的燕窩,隨後緩緩的說道。“必須親手啊,假手於人的,不好喝的,都不算數。”

“親手是沒問題的啦,不過好喝不好喝這個見仁見智。”衛箬衣撓頭道,“你不能刁難我,明明好喝非要說是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