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蕊,去給大公子拿點水來。”衛箬衣對綠蕊說道。

“是。”綠蕊馬上快步離開,綠萼則遞上了帕子,衛箬衣拿著帕子替衛燕稍稍的按了按唇角,“大哥你剛剛不必那麼生氣的。我的名聲在外面本就不咋地,人家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唄。”

“倒不是旁人怎麼說!”衛燕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心底的憤怒,“而是自家人在外面也這般的損毀你的名譽。”

“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衛箬衣笑道,“她能蹦達到哪裡去?隨她去吧。搬弄點小是非,成不了大氣候。”

衛燕看向了衛箬衣,見她眼眉含笑,竟是真的一點惱意都沒有,不由長嘆了一聲,“我倒是不如你豁達了。只是你這般不是助長了她那樣的氣焰?女孩子在外面名譽有損,說到底,害的還是你自己,你將來不要嫁人了嗎?”忽然之間衛燕的心底蘊起了一絲的愁緒,他如今和妹妹相處下來,覺得妹妹才應該是品行與相貌都拔尖好的姑娘,可是外人對衛箬衣一直誤會重重,將來她若是出嫁,夫家被她的名聲所惑,不識她的真心,豈不是白白的耽誤了箬衣了。

“誰說我要助長她的氣焰了?”衛箬衣鼓起了腮幫子,“她敬我一尺,我敬她一丈!她如不弄點小動作就算了,非要背後這樣胡說八道,我也不會輕饒了她。不過這種事情不必現在就找她討要什麼說法,我的名聲不好如今在外面已經是根深蒂固了,如果我現在敲鑼打鼓的去將衛蘭衣揪出來,豈不是做實了我跋扈之名,更讓她顯得楚楚可憐了?這種鍋我才不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帳我一筆筆的記著呢。”衛箬衣笑道,“大哥不用擔心,你妹妹我,其實也不是什麼好鳥,壞起來的時候手也挺黑的。”

衛燕忍不住嘴角微微的上翹了一下,“你這丫頭,說話總是三句話就開始不正經,姑娘家,不要將那些市井粗話掛在嘴邊去說。成了什麼樣子了。”

什麼鳥不鳥的……這話就連衛燕都說不出口,衛箬衣卻說的順嘴的不行……衛燕想到這裡,白皙如玉的面容上又染了一點點的緋紅,端是瑰麗無邊。

“啊呀,大哥,我忽然發現我中午飯白吃了!”衛箬衣看著大哥的面容,十分誇張的說道。

“什麼?”衛燕不明就裡,稍稍的蹙眉。

“我大哥長的這麼帥氣好看,我便是看看大哥都能看飽了。”衛箬衣嬉皮笑臉的說道,“有句話不是叫做秀色可餐嗎?你看我是不是浪費糧食了?”

衛箬衣這一番話說完,蒙在衛燕心頭的最後一絲陰霾也蕩然無存,他不可自遏的噗哧一下,徹底的笑了出來,“你這死丫頭!連你大哥都調戲!我看你日後是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才好!”衛箬衣挽住了衛燕的手臂,“我就在家裡賴著,有祖母疼著我,父親寵著我,還有大哥陪著我,我怕個蛋啊!哦,不對,大哥也不可能一直都只陪我一個的,大哥將來會娶妻生子,那就是大哥大嫂和我未來的小侄子陪著我,這日子豈不是過的很美嗎?”

衛燕的笑容稍稍的一滯,眸光也略暗了幾分,不過他還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抬手點了點衛箬衣的額頭,“好,你若不想嫁,衛家就養你一輩子,反正又不是養不起。”

“對對對!”衛箬衣忙不疊的點頭,“那大哥可要努力!我可就指望著你和父親了!”

衛燕輕哼了一聲,眼底的笑意卻是更濃了。

衛箬衣見衛燕現在已經毫無芥蒂了,心底這才算是長舒了一口氣,大哥的身體才剛剛好轉,不能被這些亂七八糟的屁事給再氣壞了。

“對了,剛剛我說不滿,並不是因為那些詩,而是因為不滿衛蘭衣。”衛燕收斂的笑容,正色對衛箬衣說道,“哪些詩根本就不是衛蘭衣所作,而是出自我的雪景八首之中的兩首。乃是我前年所作。皆因那時候身體不好,鬱郁不得歡,所以那八首寫雪景的詩,字裡行間都透著一股子悲切哀沉之氣。卻不想衛蘭衣不知道怎麼看了去,拿來這裡變成了她的作品,這也就罷了,她卻還要自編一段話來編排你,這是我不能忍的。”

“所以大哥生氣並不是因為自己的詩篇被衛蘭衣所盜用,而是因為衛蘭衣在外面說了我的壞話是不是?”衛箬衣心底感動。

其實剛剛衛燕質問那人這詩裡面透著一股子哀意,衛蘭衣是寫不出這種意境的時候,衛箬衣就已經隱約猜到了這些詩是大哥的。

她和大哥都選擇沒有當場說破,不過就是為了維護衛家的顏面而已。

難怪昨天衛蘭衣緊張的不得了,原來真的在這裡藏了貓膩。

好在她現在來看了看,不然還真的被那個衛蘭衣給蒙在鼓裡了。

說什麼才女,真是搞笑了!如果說將大哥的詩篇拿來當成自己的,便能博得一個才女之名,那她不是更方便?大哥應該會心甘情願的幫她寫詩吧……

“衛蘭衣抄了大哥的詩,大哥準備怎麼辦?”衛箬衣托腮坐在衛燕的身側問道。

“和蕭世子說明白。”衛燕目光沉靜,“去除衛蘭衣詩社會員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