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榮現在年紀不大,這次即便沒機會去考的話,回去痛定思痛,三年之後捲土重來就是了,他身後又有衛家撐著,不管怎麼樣,即便朝廷處理起來,也多少會給衛大將軍幾分薄面的,人家衛大將軍現在尚在外徵戰,就這樣處理了他的家人,不免會讓他感覺到心寒。

所以在徐幻真看來,衛榮根本不至於崩潰到這個地步。

“如果這次考不上,我就什麼都沒有了。”衛榮如同抓救命稻草一樣的抓住了徐幻真的手,痛哭道。

徐幻真厭惡,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下抽了出來,“咱們先混過眼前的難關再看其他的吧。你如此,我又何嘗不是出了一大筆鉅款呢?”實際上他什麼都沒出……出的只是一張嘴而已。

衛榮卻是不知,還真的以為徐幻真和自己一樣損失慘重,“你幫忙看看,能不能先將那一萬兩銀子替我還了。”衛榮現在才想起自己借的是高利貸,利滾利,吃不消。

“榮公子啊,你真是高看我了。”徐幻真故作無奈的攤手,“我自己還欠了一屁股的債沒還呢,拿什麼去給你還債。”

“你可以找你母親要啊。”衛榮說道。

徐幻真簡直無語了,他早幾年就沒朝家裡伸過手。“即便是找我母親要,一來一去書信往來也是要數日,母親再去替我籌措,更是需要時間。若是你不著急,便是滿滿的等吧。”徐幻真說道。“況且家慈還不知道能不能湊出這些數目出來。她手裡的私房錢也是有限的,若是我朝我父親開口,只怕先被他打個半死了。”

徐幻真說完就半真半假的嘆息。

“那怎麼辦?”衛榮完全的不知所措。

徐幻真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你若是真的信我,就暫時少到這裡來,回家先暫避,錦衣衛太過彪悍,我這小破客棧可擋不住他們,但是你們紫衣侯府的招牌卻是大概可以阻攔一下的。若是他們真的在詔獄之中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你我就麻煩了!”

衛榮被徐幻真這麼一嚇唬,腦子都有點轉不過來了,慌裡慌張的起身,“你說的對,我要回家去。”他匆忙而來,現在又匆忙而去,走的不來的時候還要快。

竹姨娘還滿心滿意在小祠堂裡面數著日子過,衛榮上次來看她滿口滿心的說他這回一定能考中,只要他一中,老夫人便是看在衛榮的面子上也會將她從這裡放出去,便是要繼續關著她也不會是在這等冰冷入骨的地方。

舞弊案一破,不光是整個京城的學子,便是一個紫衣侯府之中都是幾人歡喜幾人愁。

衛榮在家惶惶不可終日,有點杯弓蛇影的感覺,便是房門一響,他都覺得是有人要進來抓他出去,就是晚上也睡不著,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這樣的日子還不如幹脆直接將他抓走算了。幾天下來,原本如珠如玉的衛家小公子愣是給靠的如同沒了水分的幹巴桔子一樣,都要抽抽到一起去了,神色萎頓,兩眼的眼底烏青烏青的,臉上半點光澤都沒有。還帶了一點點的神經質,無論誰叫他,他都有點誠惶誠恐的樣子。

衛華衣不知道弟弟怎麼會忽然變成這副模樣,心底也是害怕的不得了。

現在府裡之人都不待見她 ,她就是想找人說都沒地方可說。

不得已,她只能來找老夫人一頓哭訴。老夫人心疼孫子,親自去了一回,看到衛榮果然如衛華衣所說那般,心疼的不得了,立即找了禦醫過來一頓折騰,又看不出什麼毛病來,只能開了一點補藥給他進補一下,許就是因為臨近考試所以太過緊張所導致的。

日子在衛榮的膽戰心驚之中一點點的過去,錦衣衛始終沒有找上門來,倒是將衛榮給嚇了一個半死。

他們不知道安西伯府的夫人是個厲害的,她總是喜歡籠絡那些貴胄夫人打牌,所以暗中也掌握了不少人家家宅之中的事情,很多人與安西伯夫人亦是有金錢上的往來,所以安西伯夫人一進去,就馬上有無數的人說情打招呼。北鎮撫司的一個副監察使上次就是因為自己的夫人在安西伯府人面前走漏了風聲,所以安西伯夫人一進詔獄就提出要見那個副監察使,她將情況一說那個副監察使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來,若是安西伯夫人將他夫人的事情給說出來,他立馬也要被按一個罪名,別的不說,至少是要被停職的。

所以他主動將審查一事給承擔了下來,他官階比蕭瑾大,蕭瑾也沒什麼可說的。

貢院那邊催促要參加舞弊案學子的名單,安西伯夫人就和自己的兒子在詔獄之中串了一下口供,將幾個無關緊要的人名字提了出去。

那個副監察使還拿住了陳建的舅舅,逼迫他自己一人將所有的罪責都承擔下來。陳建的舅舅也是沒辦法,若是他一個人將罪責都承擔下來的話,他姐姐出去尚能照顧他的家人一二,否則大家都在這裡陷著,誰也救不了誰。

是故,衛榮這幾天的擔心都是白擔了。

蕭瑾在看到參與舞弊學子名單之後就是隱隱的一陣冷笑,他都不用動手,就已經找到了錦衣衛之中到底是誰走漏的訊息,單看這份名單,就已經知道那個主動請纓的副監察使是肯定有問題的。名單上只有幾個無關緊要的人名,但凡是朝中權貴一概不提。

只是他暫時沒將這事情提出來說,而是將證據都攥在自己的手裡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