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掀人家姑娘的帷帽, 不好吧?”

一個清脆的男聲自身後笑道, 傅明禮立刻感受到一股殺氣, 還未等他出手去擋,一行手下便將他護在身後,夏幼幼趁此機會向前跳了幾步, 脫離了傅明禮的身旁。

等跳遠了些, 夏幼幼才敢回頭看,當她透著面前的白紗看清前面的場景時, 嘴角無語的撇了撇。只見周書郊穿著不太合身的男裝, 頭上卻還戴著女子的帷帽, 看起來好不怪異。

劉成這邊人多勢眾, 縱使前期跟周書郊不相上下,時間一長便有人上前幫手, 且個個武功都不低, 這樣一來周書郊處在了下風,她著急的站在那裡,只想大聲提醒他快點離開,只可惜她沒有隨時變聲的技能,不敢在傅明禮面前露了陷。

眼看周書郊要輸, 夏幼幼徹底待不住了, 咬了咬牙沖了上去。在此過程中, 傅明禮始終淡淡的盯著她看,越看越覺得她給自己的感覺很熟悉,讓他無法控制的想到家裡的小姑娘。

只是當他看到這女子的右手手腕空空如也時, 傅明禮便將臉別開了,眼神中原有的探究再是不見。

夏幼幼沖進包圍圈,登時給周書郊卸了大半的壓力,她趁人多嘈亂,咬牙低聲問周書郊:“還不走,等什麼呢?!”

“殺柳連聲,現在不殺,以後更難。”周書郊小聲答道,說話過程中還不忘幫夏幼幼攔下背後的偷襲。

“速戰速決,殺不了就跑!”二人換了個位置,夏幼幼去擋劉成,給了周書郊很大的餘地,周書郊絲毫不遲疑,舉起長刀砍向一旁的柳連聲。

此刻正是混亂,沒有人顧及到柳連聲那邊,此刻的柳連聲像待宰的羔羊一般被捆在地上,周書郊這一刀必然能讓他去見閻王。

只是突然意外橫生,從一旁突然飛出一顆玉棋子,周書郊靈活的閃避,只可惜還是被打中了腰,他悶哼一聲,捂著流血的傷口繼續朝柳連聲殺去。

傅明禮皺眉,沒想到此人竟如此執著,於是又從袖中拿出一顆棋子,手腕一轉又射了出去。正一邊捂著帷帽一邊與劉成打鬥的夏幼幼,當即掏出暗器甩向周書郊。

只聽得空氣中一陣清脆的撞擊聲,接著便是刀入皮肉的鈍擊聲,柳連聲哀嚎一聲,當即沒了氣息。

傅明禮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夏幼幼顧不上去看他,忙跑過去扶住周書郊,二人對視一眼,直接朝前方逃了。

“不必再追。”傅明禮淡淡的攔住劉成。

劉成立刻停了下來,跑去檢查了柳連聲一番,朝傅明禮跪下:“督主,已經死了。”

傅明禮看向地上夏幼幼遺留的暗器,劉成立刻從地上撿起,雙手奉給他。他接過來仔細的看了看,是一隻鐵鑄的蝴蝶,模樣精巧鋒利,是殺人的好東西,若不是他的棋子將這東西給打壞了,把邊沿磨了給阿幼玩倒是可以。

“發福蝶。”傅明禮平靜道。

劉成一怔,驚訝的看向他手中的暗器:“那個女子就是密語閣那個排名第四的殺手?可她的身手似乎沒有太好。”

“因為她不想讓你看見她的臉,所以與你對打時沒有使出全力,”傅明禮若有所思的看著手中暗器,“能擋下我棋子的人,身手自是不會太差。”

劉成點了點頭,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看來程瑩兒生前真的找密語閣了,不過王才死時留下的標識是狐貍精的,怎麼今日來的卻是發福蝶?”

“發福蝶方才也不是一人,”傅明禮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只是與她一起的那人似乎是個男人,難道程瑩兒是分別下了兩個單子?”

“有可能,這些排名前十的殺手,幾乎沒見他們同時出現過,所以程瑩兒應是下了兩個單子,分別由狐貍精和發福蝶接了,”劉成看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柳連聲,“這程瑩兒倒是有財力,能將密語閣兩位大將都請來。”

傅明禮順著他的目光掃了一眼地上的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將人扔馬車上,你去給程慎之送去。”

“死的也要送嗎?”劉成不解。程慎之再三要求要活人,想必就是為了教訓一通消消氣,回頭再給柳泉送去,也不算傷了和氣,他們就這麼送去一個死人,不是逼程慎之跟柳泉反目成仇麼,到時候恐怕程慎之會將此事怪罪到他們身上,豈不是吃力不討好。

傅明禮沉吟道:“縱使我送給他個活人,他也不見得會因此投靠我們,既然如此,想必死活也沒什麼區別。”

更何況死人有時候,比活人還有用。

“是!奴才這就給程慎之送去!”劉成說完便要轉身走,傅明禮叫住了他,他才停了下來,好奇的站在那裡看傅明禮,等他給自己安排新的事情。

傅明禮沉默片刻,將手中蝴蝶遞給他:“等將柳連聲送走後,回宮裡找幾個手活好的匠人,把這蝴蝶的款式給改了,做一套頭面送給夫人。”

“……是。”督主近日真是越來越居家了,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劉成接了蝴蝶,看著上面淺淺的花紋,心裡只希望夫人未來知道了督主的真實身份,也能念在督主對她如此好的份上不要傷督主的心。

傅明禮將蝴蝶交給劉成後,便帶著人馬從源廣寺出來了,等走到山腳下時,他突然想到自己好似忘記了什麼事情,便皺著眉頭又上山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邊。

夏幼幼扶著周書郊下了山,從山下背陰處將自己的馬給牽了出來,皺眉看著周書郊流血的傷口:“你還行嗎?”

“不行了,好疼啊。”周書郊眼淚汪汪的看著她,他雖穿了男裝,可帷帽下面還是女子的妝容,此刻面色慘白,頗有點西子捧心的味道。

夏幼幼甩去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無語的看向他的臉:“我見那暗器從你腰間飛出去了,應該只是皮肉傷,你有什麼好撒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