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幼幼進了主廳,徐延的心才鬆了下來,她方才遲遲沒過來,他還以為她不來了。

這可不行,他這出戲,夏幼幼不來搭著可就唱不下去了。

夏幼幼進來後便面無表情的站到一旁,走過皇後身邊時眼睛都不眨一下。

皇後不悅道:“見了本宮為何不行禮?”此刻她再看夏幼幼,已經不再有拉攏之心,看到夏幼幼如此無禮,臉上的冷色便控制不住的要溢位來。

“阿幼,還不快向母後道歉。”徐延板著臉道。

夏幼幼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掃了一圈,思忖一下後冷淡道:“叫我來是有什麼事,快些說,我跑了一日早就累了。”

“你!”皇後抑制住怒氣,似乎想到了什麼,面色一鬆道,“傅明禮死了,本宮知道你沒了夫君,此時正是悲痛,便不和你計較這些了。”

夏幼幼一怔,心中隱隱升起一股違和感,她蹙眉看向徐延:“明禮他……”

“你還不知道?”皇後略微吃驚的看了徐延一眼,看到他皺起的眉頭後立刻懂了,頗為快意的看向夏幼幼,“他死了,你不知道?押送犯人的禁軍在路上遇了埋伏,禁軍傷亡慘重,那些犯人一個都沒活下來,包括傅明禮……”

“夠了!”徐延惱怒的打斷她的話,急切的看向夏幼幼,“阿幼,你聽我解釋,路上會遇埋伏這件事真的是個意外,朕若是知道,定然會多派人手,也不會、不會……”

夏幼幼怔怔的看著他,肚子裡突然一陣刺痛,她深深吸了口氣,那點小小的疼痛便不見了。

腦子瞬間清醒起來,夏幼幼抿嘴盯著徐延許久,盯到他面色開始變得古怪,這才開口說話:“所以是你的疏忽,才害得明禮死了,是嗎?”

徐延垂眸不敢看她,皇後在一旁忍不住冷笑一聲,冷眼看著這兩人,下一秒意外突生,夏幼幼抽出軟劍朝徐延刺了過去。

在劍刺破他的衣裳時,殿內的暗衛沖了出來,和夏幼幼纏鬥在一起。被驚到的皇後往後退了兩步,看到徐延胸口的血跡後驚呼一聲,忙過來扶著他的胳膊:“皇兒!皇兒你沒事吧?!”

徐延只覺得胸口很疼,伸手去摸時摸到了一灘血,當即跌坐到地上,皇後恨不得他就此死了才好,便不提叫太醫的話,而是陪他一同坐到地上,眼裡含淚道:“你從何處找的這夜叉,竟敢對你動手,本宮定要她碎屍萬段!”

“我、我沒想到她會待我如此,”徐延捂著胸口苦笑一聲,血液順著他的手指縫流了出來,將他的整個手都染紅了,“母後,她這段時日和朕在一起,不過是為了見傅明禮,朕以為傅明禮死了,她便會對朕傾心,可惜,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皇後意識到這是個好訊息,當即冷下臉道:“不管皇兒打算如何,本宮殺這個女人是殺定了,若你不願意,本宮便去找西宮太後,本宮就不信了,你生母還能容得下她。”

“莫說母後容不下,朕也是容不下的,”徐延喘著氣看向打鬥的那邊,因為是以多敵少,夏幼幼此刻已經處於下風,他高呼道,“抓住了就帶出去亂棍打死!”

皇後心頭一動,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是!”暗衛怒喝一聲,手下的招式更加狠厲起來。

夏幼幼怕傷及腹中孩兒,便沒有過多掙紮,打了幾個來回後便露出一招破綻,讓人將她擒住。

暗衛抓住人之後便要帶出去,徐延立刻道:“站住!”

幾人立刻不敢動了。

太醫已經到了,正要給徐延包紮,徐延擺了擺手,沉著臉讓人將他攙扶到夏幼幼面前:“朕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答應此生安心伴隨在朕身邊,朕便既往不咎。”

“皇兒!”皇後沒想到他在這個時候還要原諒這女人,不禁有些急了,但是一想到他為了這女人都能將傅明禮殺了,這樣大度似乎也不奇怪。

倒是他方才直言要亂棍打死的話,讓她覺得有些不對。

“母後,你讓朕再問一句,再問一句,朕便死心了。”徐延眼眶微紅,一動不動的盯著夏幼幼看。

夏幼幼沉默許久,冷笑一聲:“你殺了我吧,黃泉路冷,讓我去陪他。”

徐延心中一刺,內心苦笑自己自討苦吃,按原先的計劃演下去便是,又何苦再問這些。

“皇兒,此女囂張又不知悔改,留不得!”皇後怒道。

徐延沉默許久,聲音中似乎帶了冰碴子:“朕再問你最後一句,你可願意……”

“別太多廢話,我累了,殺了我吧。”夏幼幼平靜道。

徐延心裡一咯噔,抿了抿唇對暗衛道:“不要讓她受苦。”

“是!”

暗衛押著夏幼幼出去,皇後忙走到徐延身旁:“快讓太醫給你包紮。”

“……嗯。”徐延眼底閃過一絲悲痛,卻依然強撐著自己坐到了椅子上。

太醫不敢耽擱,忙過來開始包紮,傷口還沒包完,暗衛便抬著一塊門板過來了,上面躺著的人還在流血,眼睛緊閉嘴唇慘白,彷彿沒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