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是因為什麼不肯說實話,傅明禮都決定要將自己和傅家的事都告訴她,從此不論風雨寒霜,他都寵著她、護著她,再不讓她如今日一般沖在自己前面。

……不會回去了,夏幼幼壓下眼底的熱意,無辜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狠絕,腳下輕點離開了他的視線。

傅明禮站在原地許久,直到感覺到許久昏沉後,才轉身回到大殿。徐延還在裡面等著,太醫已經到了,見到他後忙上前為他包紮。

徐延本來還惦記著去自己寢殿的夏幼幼,一看到大夫將他的血跡擦了,注意力當即轉移到傅明禮的傷痕上了。

看著隱約見骨的疤痕,他胸腔裡被激起層層怒火:“叔父真是安穩日子過多了,竟敢如此傷你,定要他付出代價才行!”

“二皇子息怒,老王爺的態度,如何不是朝中老舊派的態度,你既要登基了,自然要將每個大臣的想法聽進心裡。”傅明禮平靜道,彷彿方才被老王爺喊打喊殺的人不是他。

“聽進心裡?他們要我……”徐延羞惱的壓低了聲音,“他們要我殺了你,你也要我聽進心裡?”

“說起來,這應該是大多數朝臣的想法,”傅明禮直直的看向他,“二皇子若依然重用卑職,恐怕會讓他們不放心。”

“不放心什麼?!”

“不放心將先皇的江山交給二皇子,”傅明禮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若二皇子還未登基就開始偏聽偏信,恐怕文武百官不會這麼容易讓二皇子坐上那個位置,畢竟老王爺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您並非寧朝唯一的皇子。”

“若不是本王阻止徐舟造反,他們也不能這麼安穩的活著,他們有何資格評判我?”徐延氣得發抖。

傅明禮嘆了聲氣:“你錯了,即使大皇子造反成了,他們也會安穩的活著,死的只是我們而已。”

徐延一怔。

“畢竟無論這天下落到誰手中,都姓徐,既然姓氏不變,那他們就依然能做自己的官兒,”傅明禮緩緩勸道,“所以,在你手中權力沒有牢固之前,切莫和大多數人作對。”

徐延手指顫了顫,逼問道:“那你如何想的?要本王殺了你?”

“二皇子,卑職想要什麼,你一直很清楚,”傅明禮垂眸,“只有你能幫我,只要能讓你平安登上那個位置,卑職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就算我殺了你?”徐延冷笑。

“那不行,”傅明禮果斷道,“家中還有夫人要養,怎麼可以先她而去,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徐延滿腔的怒火頓時被潑滅了,一時間表情古怪的看著傅明禮,不知該作何反應。

怎麼覺得他娶親之後,好像皮了不少?

“傅公公,已經包紮好了。“,太醫向後退了一步。

“你退下吧。“徐延道。

太醫立刻收拾東西離開了,整個大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半晌,徐延嘆息道:“你啊……”

傅明禮輕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胳膊:“我雖不能不要命,除命以外的身外之物倒是不怎麼稀罕,若能靠這些壓下他們的怒火,倒也是件好事。”

“……嗯,知道了。”徐延也本有此打算,他雖想讓傅明禮一直留在身邊,可終歸不能用太監的身份困住他,但給他一個新身份也並不是容易的事,還得再等個幾年才好做打算。

“無事的話,我便先回去了。”算算時辰,阿幼這個時候也該回家了,他得盡快回去,免得她再著急。

徐延強打精神,想起還在寢宮等自己的姑娘,便也不多做挽留:“那你快些回去休息吧,等過些日子,帶嫂夫人來看看母親。”

“知道了,你也是,”傅明禮看著他蒼白的臉道,“身上的傷這麼重,在寢宮接見老王爺不好麼,非要逞強到臨光殿來。”

“若是躺床上見他,恐怕更要被他罵目中無人了,”徐延苦笑,“你回吧,我也得休息了。”

“嗯。”

徐延寢殿中,周書郊半癱在椅子上啃一串葡萄,時不時的瞟一眼正在愣神的夏幼幼。

他將一盤子葡萄都給吃了,徐延還沒有來,等得實在無聊了,便賤兮兮的湊到夏幼幼面前,一臉八卦的看著她。

“閉嘴。”夏幼幼面無表情道。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不管你說什麼,我覺得都不會喜歡,所以讓你趁早閉嘴。”夏幼幼毫不留情面。

周書郊偏偏要開口說話:“我就是很好奇,你分明已經確認傅明禮房中的兵器是你師父的,剛才卻還是要冒著危險去幫他,難道你就一點都不介意?”

“……你怎麼知道我不介意,我都要介意死了,”夏幼幼斜了他一眼,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可哪怕知道他武力值不低,在看到那死老頭子傷他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拿他當個弱書生保護,那是本能反應,我自己也控制不了。”

周書郊想了一下:“那你要是這麼說,難道你對他還舊情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