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雪月(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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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王上分憂本就是奴婢應做的事,”花魁行了一禮,遲疑了一下又道:“王上需仔細著與您同行的那姑娘……”
“無需擔心,本王早已派遣暗衛隨時保護著她。”
筠川在這偌大的青樓裡漫無目的地亂走,等了片刻也不見錦瑒追上來,心中忽地有些不是滋味,便隨意往角落一個空位一坐,招呼小廝端來一壺“荷花蕊”。
瞧瞧這叫什麼道理?他陪她來這兒盡興,卻撇下她一人享樂去了?她越想越氣憤,一口一口酒飲下去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姑娘為何悶悶不樂?”一個醇厚如甘泉的聲音響起。筠川本來已經有些醉意地趴在滿是酒壺的桌上,聞聲抬頭向聲源看去。那人著墨色長袍,袍上刺著一朵紅梅,開得正豔。
很少在男子衣服上看到這樣的圖案和配色,酒意催人之下她目色迷離地笑了:“你一個大男人也著這等豔俗之物?”
那人屈指彈了彈袖子上的灰塵,在她對面輕巧地坐下,又要了一壺酒,很是自來熟地與她對飲起來。
“花雖美,卻易謝,一年到頭來敗了又開,開了又敗,不知道傷了多少可憐人兒的心。”他執起酒杯,笑意如衣襟永開不敗的梅花一般:“我把它帶在身上,是要它永遠盛放,再也不會凋零。”
“可是花開花謝本就是自然之道,即使綻放得再豔壓四方、明媚似錦,也終有萎落塵埃、零落成泥的那一天。”
“不,姑娘你錯了,”他聞言一笑,似乎是在笑她的幼稚,低聲說道:“自然之道又如何?神力可勝天——只要擁有了它,便可將這世間萬物玩弄於股掌之中,何愁花不能長開?”
窗邊的風此刻忽而起來,帶來微微涼意,樹葉也隨之發出“沙沙”的聲音,她忽然間有些不確定他說的究竟是不是自己所聽到的。
此刻才抬頭認真看他的臉。
只見那人一幅少公子模樣,烏黑長發高高束在玉冕之中,清秀俊雅,面色溫和,眉色如望遠山,令人略微吃驚的是他的雙眼——碧綠如珠翠一般的眼睛,折射出迷人的光芒,像是要把人吸進去。
“你的眼睛……真漂亮。”筠川醉意朦朧地伸出手去,在距他面頰寸毫時停了下來,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觸碰上去。
男子面上依舊微笑著,像是蠱惑般輕聲問道:“想靠近些看麼?”
“想……”她有些大著舌頭道。
他微微向前傾身,託著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臉,眼眸間如同霎時開滿四季芬芳。他的面板光滑如上好的綢緞,又如無暇的美玉。
筠川出於本能警覺地縮回了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你是誰?”
“筠川,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對方彷彿剛剛並未做出那般輕佻舉動,好整以暇地和煦一笑。
她的腦中突然一片混沌,酒精太過醉人,那個名字在她心中飄來飄去,但卻始終來去無蹤。
“你是……”她捂著腦袋,眉頭微皺。
“蘇景昀。”他低低的笑聲像是含了連翹花開的聲音,在這寂靜夜晚平分了一抹月的皎潔。
被錦瑒抱起來的時候,筠川已經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怎麼喝的那麼多?”他眉頭微皺,修長手指撫上她酣睡的容顏,半晌溫柔地一笑,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如羽毛的吻。
窗邊華簾輕揚,微遮半邊圓月,錦瑒的手輕拂過對面座椅,其上殘存的溫度令他眉頭輕輕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