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間,練功自然是不能懈怠的。“擒龍決”第七招——金鯉潛底,極為獨特,筠川琢磨著可能和它的名字一樣特別。人家的鯉魚都是飛躍龍門,就自己的是潛在水底,也不知是何居心。

這一招的基本功練起來也極其費勁,並非尋常刀劍功夫,而是……需要腹部著地,雙手抓住雙腳向上拉,堅持兩個時辰。

“錦瑒,我不行了,我不練了!”她僵硬地固定著那個詭異的姿勢,氣喘籲籲地嚷道。

“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捨。水滴石穿,繩鋸木斷,善哉善哉。”他仿若老僧入定般悠哉遊哉,從容地一揮手,金光湧動,筠川便石化一般地發現自己被定住了。

“你施了什麼法?!我動不了了啊喂!快放我下來,休息休息!”

“要不要變強?想不想手刃仇人?這全都看你自己的選擇。”淡淡的聲音不溫不涼。筠川霎時沒了聲音,心中忿忿——這個人玩弄操縱人心那一套真是一溜一溜的,她怎麼就沒有這樣的本事呢!

在悲慘而痛苦的兩個時辰過去後,她終於累得癱軟在了床上,動也不動。他笑著拍拍她的頭,像在摸一隻聽話的狗:“今天進步不少,明日繼續加油!”

“你不怕……有一天……我比你強了……追著你……天天揍……”

“樂意之至,在下恭候。”

“喂,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筠川姿勢極為豪放地躺在馬車裡面,四仰八叉望著車頂垂下的紅色流蘇,腦袋也跟著流蘇的晃動一搖一搖的——這若是被哪個大家閨秀看到,都會驚詫得掉了下巴,驚呼“成何體統”。

錦瑒端坐於車內,姿態略有些散漫慵懶,又有著尋常人家公子所沒有的那種貴族氣概,和筠川仿若兩個世界的人。一個宛如天上星辰,熠熠生輝,潔淨的彷彿不著一絲塵埃,另一個則仿若……咳咳……

“睡吧。舟車勞頓,多睡幾覺就到了。”他本閉著眼睛,似乎屏氣凝神在運功。被這一攪倒也不惱,目光凝視她片刻,他嘴角微微彎起。

“那個……我有點餓……”她扯扯他的衣袖,神情可憐得像是一隻小獸。

“方才不是用過午膳?”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似是不解。

“對,我知道,但是我又餓了嘛……”她撫著平坦的小腹,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地說道:“近日不知怎麼回事,總是餓得極快,該不會是中了什麼‘貪吃術’了吧。”

他搖了搖頭,用一種既複雜又簡單的眼神看著她,半晌變戲法一般的變出兩個大肉包子:“你無需中術。”

她可不管他的冷嘲熱諷,急匆匆地把那包子搶了過去,咧開嘴一笑:“本姑娘怎麼吃都吃不胖,你就羨慕吧。”

飽餐一頓,她又像是倦了一般,側著頭靠在馬車的扶手上開始呼呼大睡,看的錦瑒一愣一愣的——他真養了一隻豬不成?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顛簸不已,少女睡得倒是極為香甜。他凝視著她的面頰,極其柔和地笑了。

半晌,他目光一斂,對窗外伸出手去,再收回來時長臂之上已經多了一隻信鴿。他掃過鴿子脖上那個精緻紅色信筒,瞳孔微微一縮,神色也略微凝重。

“長林起風,請太子殿下速歸。”血紅色的行書隱隱透著一股妖冶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