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得有些不好意思,倏忽抽回手去,望著別處打趣道:“你可不知,我這一日不見你,如隔三秋吶。”

“是嗎?”又是輕笑了一聲,他的目光中彷彿隱藏著些許複雜之色,轉瞬即逝。

她不知為什麼,只是直覺他好像竟是在生氣,臉上雖帶著淺笑卻面上緊繃,神色冷峻,說話也是淡淡的語氣,其中好像夾著冰稜似的碎渣。

“謝謝你啊,又救了我一次,倒真叫我不好意思了。”她笑嘻嘻地說著,不時瞟他兩眼。

“哦?你這樣厚的臉皮,也會不好意思嗎?”錦瑒從榻上離開,在她面前蹲了下來,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一眼不眨。

啊啊啊,他怎麼老用這樣的眼神凝視著她啊!看得她心裡發慌。

她推他兩下,訕訕地笑道:“王上日理萬機,此番又浪費了不少時間,趕緊走吧走吧,不要因為我而誤了您的大事!”

他微微斂去笑意,袖子一甩便站起身,轉身朝門外走去。她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想說句什麼終究還是哽在喉間,卻見他在門口驀然停住,淡淡地道:“別想逃,本王定要糾纏你一生一世。”

筠川有些怔忡,重新躺回榻上,神色略有些迷茫,半晌露出一個一直掩飾著的苦笑——他是在生她的氣麼?氣她有難卻不求助於他?

可是她……她不敢放縱自己沉溺啊。

行走於江湖,最重要的便是恪守己心。不動情,便不會輸,便再無牽絆,再無束縛。

房門關上,錦瑒在門口默立良久,神色中有種散不去化不開的鬱結。

那日,青蒼暗衛來信,說她身處絕境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吹響短笛,沒有訊號他們不敢貿然行動,無奈只好密信一封求助主上指明道路。

他無法形容自己看到密信時那一霎那的心情,那種令他彷徨失措的心焦,是二十一年來不曾有過的陌生。

他當即拋下一切,千裡迢迢奔去燕莽山莊。所幸及時趕到,所幸她仍安然無恙。不然……

不然他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錦瑒眼中閃過一絲後怕,半晌又浮現出一抹複雜之情。

此刻他倒希望,她能不要那麼特別,而是與尋常女子一樣乖巧聽話,倒能讓他省心一些。

“此次失手,你可知你錯過了多好的機會!”威嚴大殿之中,低沉的聲音轟鳴而響,略帶微怒,卻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屬下辦事不力,還請主上懲罰!”一名男子俯首跪於大殿中央,乍一看竟是鬼漪。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嘴唇烏青,想來元氣大傷。

偌大的殿中寂靜了片刻,陰風跌宕,甚是詭異。

“罷了,饒你一次,下次萬萬不可出差錯。記住,”那聲音頓了半晌,帶著濃濃的貪婪:“我要的是鳳凰血,要生擒活捉而不是一具屍體。”

“遵命!屬下這就去辦!”

突然間鬼漪感到一股厚重的力量傳入自己的胸膛,頓時覺得自己的傷好了大半,忙磕了幾個頭:“謝主上恩賜!”

“我的力量你暫且拿去一用,若是仍未得手,你知道下場。”聲音淡淡的,不怒自威。

“是!”他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恭敬地再度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