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要做的農活少,自然體力消耗的就少,所以夏秋農忙的時候還能早晚水飯,中午吃一頓幹飯,偶爾還能早上中午都吃幹飯,但是到了冬日,一日三頓就都是水飯了。這樣就可以節省一些糧食下來。

大米和綠豆昨兒晚上就已經用水泡上了,這會兒只用撈出來稍微的搓一搓,然後放到鍋裡加水,往灶膛裡塞柴火就行了。

薛元敬幫薛嘉月塞柴火。塞柴火的間隙裡他還從懷中拿了本書出來看。

薛嘉月探頭看了一眼,就見他手上拿的那本書正是昨兒他們在書鋪新買的《左傳》。而且看這本書已經翻過了好幾頁,想必薛元敬一早就起來看了。後來估摸著是隔窗看到她起來了,這才過來伸手敲門。

薛嘉月就笑了笑,也不開口打擾他,彎腰從菜籃子裡拿了幾棵青菜扔到水裡去洗。

大冷的早上,她自然也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冷水裡洗這青菜。灶臺上面除了兩口大鍋,中間還間隔著兩只口不大但很深的小鍋,就是燒飯的時候順帶用來燒熱水的。這會兒薛嘉月就揭開了第一口小鍋的蓋子,舀了一瓢已經燒的半開的水到盆裡,再兌半瓢冷水就成溫水了。溫水裡洗青菜就一點也不覺得冷了。

等將青菜洗幹淨,薛嘉月就拿了菜刀和砧板放好,開始切起青菜來。看看大鍋裡的水飯還沒有燒好,而薛永福和孫杏花也還沒有起來,薛嘉月就趕緊的叫薛元敬拿盆過來舀熱水洗漱。自己也趕緊的洗漱起來。不然等待會兒薛永福和孫杏花起來,不定的熱水就被他們兩個給用光了,她和薛元敬就只能用冷水了。

將兩口小鍋裡的熱水舀盡,薛嘉月重又添了冷水進去。等到她洗漱好了,看看鍋裡的水飯也快要好了,她就開始炒起青菜來。

這時就聽到吱呀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音,薛嘉月抬起頭一看,就見薛永福和孫杏花那間屋的屋門開了,薛永福和孫杏花正相繼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薛嘉月就低下頭,只當自己沒有看到,繼續炒著鍋裡的青菜。

薛永福這時就拿了個盆過來打熱水要去和孫杏花洗漱。不過看著薛嘉月在廚房水汽繚繞中的精緻小臉,他打完水之後也不著急走了,反而是將盆放在灶臺上,自己也身子倚在灶臺邊上,笑著問薛嘉月:“昨天你跟著韓奶奶第一次進鎮,有沒有到哪裡玩玩?”

薛嘉月不想理他,所以頭也沒抬,簡潔幹脆的回道:“沒有。”

但薛永福很顯然沒有被她這句話給噎到,反而又笑著開口問道:“你……”

不提防孫杏花正站在廚房門邊上,聞言就聲氣很不好的開口說道:“我倒沒看出來你這樣的關心她。既然你這樣的關心她,往後她去哪你就跟在她屁股後面一起去,也省得你事後這樣的問她她還不給你好臉子。”

薛永福連忙回頭,嬉皮笑臉的哄她:“二丫這不也是我女兒嘛,我做爹的關心關心自己的女兒怎麼了?”

孫杏花瞪他一眼,不說話,轉過身就走。

薛永福就顧不上薛嘉月了,端了盆忙去追孫杏花。薛嘉月還聽到從堂屋裡面傳出來孫杏花的罵聲:“你就是個賤的。你女兒?你們也就只明面上擔個父女的名聲罷了,其實她是你哪一門子的女兒?而且她那樣冷著一張臉子對你你還要巴巴兒的貼上去和她說話,你不賤誰賤?”

耳中又聽到薛永福嬉皮笑臉哄孫杏花的聲音:“是,是,我就是個賤的。你別發火就行。”

又不知道他低聲的跟孫杏花說了句什麼話,就聽到孫杏花重重的呸了一聲。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過去?薛嘉月暗暗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就將炒好的青菜盛到了盤子裡。

可能因著剛剛事,吃早飯的時候孫杏花又開始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起來。薛嘉月權當自己沒聽到,只低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