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在本地,到了其他地方,偽造一個戶籍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就聽到薛元敬淡淡的聲音:“若要去遠地,還需要當地官府發的路引。不然,即便你想投宿住店,店家都不敢收。”

她這樣一說薛嘉月就想起一件事來。當初商鞅在秦國變法的時候,他變法的條例中就有這麼一條。而最後變法被權貴反對,他出逃,快要逃離出鹹陽的時候,晚間欲投宿,就是因為拿不出路引,那戶農家不敢收留,他才被隨後趕來的秦國兵士給抓住,最後落得一個車裂的下場。

薛嘉月就沉默了。

她看了薛元敬一眼,見他面上神情淡淡的,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於是她立刻就明白了。

肯定是剛剛薛元敬聽明白了她說想要找一條出路的言下之意,擔心她一個人私自跑走,所以這會兒就用這樣的重話來壓她。

他這可真是煞費苦心。

想通了這一層之後,薛嘉月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想了想,她又問薛元敬:“哥哥,你要參加科舉是不是也需要戶籍?”

薛元敬不明白她為什麼忽然會問到這件事上面來,不過他還是回道:“是。”

薛嘉月恍然大悟。

難怪她好幾次都在想,薛元敬都已經十四歲,是個少年了,不像她現在才八歲,只是個小姑娘,他若要離開,什麼時候不能離開,何必要在家裡天天受孫杏花的氣?而現在她終於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不過明白之後她只想咆哮。他媽的她室友一貫寫的不都是個架空的世界嗎?架空的世界還這麼多破規定?

然後她不由的就洩了氣,低著頭,一張小臉都快要皺成了個苦瓜樣了。

薛元敬看到她這個樣子忍不住的就輕笑了起來。然後他抬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頂,溫聲的安慰她:“你放心,我們是不會一輩子待在那裡的。哥哥會帶著你堂堂正正的走出那裡。”

薛嘉月知道他說的肯定是實話。他畢竟是未來的閣老,怎麼可能會一輩子待在秀峰村?而且據他現在說來,她往後也別指望能一個人跑路了,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他身邊了。

於是薛嘉月還是覺得有點氣餒。她頗有些悶悶不樂的跟著薛元敬,兩個人繼續往前面走。

等他們兩個人走到了那座大牌坊的下面,就見韓奶奶手裡牽著騾子,已經在那裡等他們了。

看到薛元敬和薛嘉月,韓奶奶趕緊叫他們兩個人過來。稍微的問幾句他們兩個人剛剛做什麼去了,就叫他們兩個人上車。隨後她自己也跳上騾車,一揚手裡的鞭子,騾子就撒開四蹄,得得的往回走了。

路上韓奶奶對薛嘉月展示了她買的東西。三尺毛青鞋面布,還有一匹靛藍色的布,說要回去給自己做一雙棉鞋和一套棉衣。

薛嘉月雖然這會兒興致還不是很高,但還是努力的面上帶著笑和韓奶奶說話。

薛元敬坐在一旁看她這頗有點強顏歡笑的意思,心中明白她這樣沮喪的原因。可是沒有辦法,這是事實,他總是要告訴她的。而且,徹底打消她想一個人私自逃走的想法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