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也在z市呆了五天。他是第六天上午離開的,回程的車票在來之前就已經買好了。

肖訶送他去車站,火車站人來人往,重逢與離別在這樣一個小小的舞臺上演,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結伴而行,也有人煢煢孑立。

程也並不拖泥帶水。來時路上堵車,到站時距離發車時間只剩下不到十分鐘。他們在檢票口外相顧無言,然後程也彎下腰,輕輕的抱了抱肖訶。

這幾天很開心,他貼在肖訶耳邊輕聲說,謝謝招待。

他松開手,揹著來時的包站進排隊檢票的人群裡,仍然是最挺拔顯眼的那一個。

肖訶在原處目送他離開,耳畔緋紅一片。

本該充盈於胸的悲傷被他輕易的攪散了大半,只剩下一點點和著心髒的跳動,消散在程也最後回頭的一個笑容裡。

來日方長。他想。

十二月的美術統考準時到來。

肖訶本以為他會緊張,但其實沒有。拿起筆的瞬間他的心就靜了下來。

他完成得比平時練習時更快,也更好。他直覺自己能拿到漂亮的分數。

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沒有錯。但統考之後仍不是假期,如果想要去最好的學校,那麼還有各個學校的校考。

肖訶想報考的院校不多,一所在c市,一所在首都。

兩所院校都有自主招生的資格,考試地點安排在本校。好在校考時間不一致,一月底肖訶去了首都考試,c市那場考試在二月十四,情人節當天。

<101nove.市,同行的同學還有三位,兩男兩女四個人,剛好可以在考試的學校附近開兩間標準間,但肖訶拒絕了這個邀請。

“我得見個朋友。”肖訶含糊不清的解釋,“大概會留宿。”

因為不太熟的緣故,沒有人追問。肖訶鬆了口氣。

他從下飛機起就在左顧右盼,出機場時更是對周邊行人在意到了極致。同行的一個女孩子打趣他:“這麼等不及見女朋友嗎?”

“不是女朋友,”話是這麼說,他的臉卻紅了,“就……就是個普通朋友。”

他這麼說著,肩膀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

和他說話的女孩子眼睛一亮,他回過身去,程也站在他身後,正朝他微笑。

“看來我這個普通朋友來得太不是時候了。”程也意有所指的挑了挑眉,在肖訶磕磕巴巴的解釋下接過了他的行李,“穿這麼少是想凍成冰棒兒嗎?”

他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神態自若的替肖訶圍上,好像一點都沒注意到周圍人好奇到爆炸的視線。

肖訶臉色通紅,整張臉埋在厚厚的圍巾裡,只露出一雙小鹿一樣羞怯的眼睛。

“挺好的。”程也滿意的調整了一下他的作品,拉起行李箱的拉桿,簡單的向眾人自我介紹了一番順便火速道了個別。

肖訶被他拉得團團轉,等回過神來兩人已經坐上了計程車。

“先去我家吧。”車內開著空調,程也替他把圍巾往下掖了掖,“今天除夕,煮餃子吃。”

他的指尖凍得冰涼,擦過肖訶下頜,把他冰得一個哆嗦。

“手怎麼這麼冷。”肖訶把手套取下來,拿手替他捂了捂。

“出門太急,忘了戴手套唄。”程也瞥了他一眼,“有些人啊大過年的不呆在家裡,還在外邊跑,一會兒跑丟了可咋整。”

車內的空調溫度比較高,沒多久僵硬的指節就疏鬆活絡開,暖意從身體深處泛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