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這朋友就被顧孝成攆走了。

到了十月底,小琪拍的三支廣告都播出了,因為她在媒體上出現次數比較多,被媒體稱為“年度廣告女孩”。小琪漸漸出名了,她拍的平面廣告也到處都能看到,公交站,地鐵站,甚至公交車的外皮上,到處都能看到她的臉。

老方賬戶裡的錢越來越多,小琪根本不管錢的事,她的小方哥哥說,方伯伯是個會理財的人,他會保管好錢的,小琪就相信他說的了。

現在就變成,老方什麼事都沒做,每天坐在家裡等著錢掉進兜裡來。這種事,在一般人看來是無稽之談,因為根本不可能發生,但卻實實在在地發生在了老方身上。他每天坐等收錢,還越收越多,一時之間,這個“廢材”中的極品——老方——覺得自己走上了人生巔峰,覺得自己人生中沒有哪一刻,是像現在這樣順暢得意的。

也因此,他原本很不喜歡小琪的,覺得是她纏著他兒子,讓他收留她,硬是要擠到他們家裡來,吃他們家的米飯;現在,他完全不這麼看待這件事,他現在覺得,收留小琪是小方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個決定。

而且他現在把小琪看得比小方重多了。像老方這種人,當年就因為三萬三,就可以把顧孝成看得比那個當了他二十二年兒子的小方重得多得多,現在這個小琪,一兩個月,隨隨便便就是將近一百萬進賬,而兒子賺個兩年也才一百多萬,還不是像小琪這樣的穩定收入,那自然是小琪比小方重要得多。

問題是,老方這邊正得意著自己竟然人生能有這樣的晚運,小方那頭就接連發生了幾件事。

先是小琪在鄉下的舅舅舅媽上門來要人,再是小琪的外婆聯合小琪舅舅舅媽上門來要人,說什麼監護權算什麼,他們才是血親;然後竟然是小琪的後媽上門來要人,說她那一段時間出門謀生去了,沒想到一回來,才知道小孩被送走了,真沒想到被送到這裡來了,她才是監管人,她死去的丈夫把孩子交給她的。

他們都當小方是吃素的,小方或許以前是個窩裡橫,在外人面前會慫,可是他這段時間以來,老被小顧灌輸“不要慫,不要慫,千萬不要慫”的觀念,再加上小顧老說要給他撐腰,他的膽子就壯了起來了,特別是看到了不要臉的人,他在氣勢上是絕不肯輸的。

“滾滾滾,都給我滾出去!媽的一個個的連點臉都不要,再在我家門前吵,小心我叫人上你們鄉下去刨了你家祖墳,再送你們進警察局坐幾天。媽的,這麼不要臉的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是對小琪舅舅他們說的。

“滾遠點吧你,像你這麼惡心的女人我這輩子也是第一次見,你怎麼不去吃x,前兩天她鄉下大舅來時,我心裡還在想,你會不會到時也來,但我想想,人不要臉也是有個下限的,媽的沒想到,原來是沒有下限的,就比方說你,惡心起人來真是無下限的,我警告你,再不滾遠點,別怪我把你那點破事說得人盡皆知!”這是對他媽說的,“還有,要是再敢找我爸借東借西的,別怪我拿棍子把你轟出去。”

小方把人攆走之後,小顧才上前來,對他說:“說得好,就是這樣說,以後不要犯慫。”

那些人見小方這裡不好惹,根本就是厲害得很,他們就去打聽老方的住址,然後又上老方那裡鬧了一輪;哪知老方更狠,簡直沒拿著敲碎了的酒瓶子出來砍人,要不是被小秦和小李攔著,他就這樣一瘸一拐地拿著個碎瓶子出來了。

想想也是,老方這人,你跟他談什麼都行,談理想,談抱負,談天說地,甚至談情說愛,你只要想跟他談他都奉陪——反正他閑得慌,但就是不要跟他談錢,一談到錢,他就急眼;你讓他花什麼都行,花時間,花精力,花唇舌,讓他幫你點小忙,幫你說兩句好話,他都可以做到,可就是別叫他花錢,你一讓他花錢,他就心疼。

現在這個孩子這麼能掙錢,他莫名其妙就撿到了這麼一個;掙來的錢,還都是他這個監護人名正言順拿著的,這孩子現在比他兒子都重要,誰要是敢來搶,他肯定馬上跳出來,第一個加入戰局,捍衛自己的經濟利益,把人全攆出去。

這些人來過老方這裡之後,老方坐在家裡越想越氣,一翻查手機銀行上的存款總額,一百六十一萬零三毛六分,然後又想到那幫孫子竟然敢打他錢的主意,他心裡更氣——他想到的不是人家打小孩的主意,而是直接想到打他錢的主意。此刻的他,就像一隻護食的貓,兇狠彪悍異常。

小方媽媽來找他要孩子時,也被他毫不留情地攆了出去。他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罵她不要臉,罵得聲震屋瓦,估計整棟樓都聽見了。他用那樣響亮的音調,歷述這個女人多麼不要臉,多麼淫蕩,多麼貪財,是□□中的極品,最喜歡拆散別人的家庭,最好就是去死,是對社會最大的貢獻。

小方媽媽這一次,簡直是被他活生生罵出樓去的。

老方坐在家裡,越來越氣,並且心急,他怕那些人直接去小琪學校,把她拐走;於是他就直接坐了公交車,上小方那裡去了,要跟小方商量萬全之策,不能讓小琪被拐走。

他在小方那裡,又坐著把那些人罵了一通,小方其實心裡也氣,就跟著罵,“憑什麼要他們花錢的時候,一個個都跟縮頭烏龜似的,一到賺錢的時候,就想領走,門都沒有,我又不是幫人白養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