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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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傑沒注意到這些, 他現在才發現不僅僅是這個中心設在三樓的後門,甚至是整條“後牆”都是全透明的。門的左邊是教師辦公室,門的右邊是小班教室。
他為了不堵在人家門口,影響人出出進進,所以就站在偏左側,在那裡發了一條微信給小秦。
小秦沒回複他,他估計小秦正在往門口這邊走來。他又順帶著朝這教師辦公室裡面睃了幾眼——只是帶著幾分好奇。幾眼之後,算看得仔細了,發現裡面原來一屋子都是二十來往年紀的年輕女孩, 而且漂亮,並且氣質很好。
他當下就覺得有點“不對勁”,皺了皺眉頭, 還來不及細想這“總覺得哪裡有些東西不對勁”的感覺的源頭,小秦就已經出來了。小秦胸口也有一個吊牌, 估計是他的學生吊牌,用以出入這個英語中心後門的。
方傑與他隔開了七八步遠, 不明白為什麼,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小秦這副x絲形象與顧孝成的那種有錢人家公子的形象真是相去甚遠。一個泛泛之人,一個天之驕子。或許就是這樣,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就像他那天晚上翻看顧孝成的舊照片,看到了顧孝成的爸爸,他也在心裡將顧孝成爸爸與他自己爸爸老方進行了最直觀的比較。而眼前這七八步開外的小秦, 或許因為站在這個空蕩蕩的整條長廊裡,給了他一種最直觀的感覺——就是他是那成千上萬、不可勝計的x絲族群裡的渺小一員。
況且小秦還掛了塊吊牌,這感覺也有點一言難盡。方傑相信小秦在他那個中小型日企裡上班時也是要掛一塊這樣的牌子,或許小秦是一個一輩子都要掛塊這種牌子的人。而顧孝成那種人一輩子也不用掛什麼牌子。
方傑忽然意識到他自己竟然像一個女人一樣,開始評判起兩個男人之間的優劣差別。他意識到了後,就覺得這不是一個好現象,實在是可怕。他以前從來不會將兩個男人擺在一起在心中評頭論足,又不是像女人要挑男朋友一樣,去比較兩個男人的條件好與歹幹什麼呢?
所以他忽然很害怕自己剛剛心中不自覺就生起的那些想法,就把頭略低了下來,想調整好“狀態”再跟小秦說話。而這時小秦卻走了過來,推了一下他肩膀,調侃:“喂,你怎麼了!剛剛那麼深情地看著我,我差點以為你對我有意思!還有現在低頭幹嘛?我差點以為這是你見到我後不好意思的羞怯表情。”
老方家中的租客小秦與小李是截然不同的兩類男人。小秦是那種跟人有點熟後就馬上說話油嘴滑舌的人,而小李雖是一個北方人,可是為人很平和,而且生活的目標也極其明確,就是趕緊在那個事業編制的浯城供電局入編制。
那個局裡錢多,估計是浯城每年財政撥款最多的一個局,能入編制的基本上就能指望過上那種三十歲以後,就每天做點閑散的小公務活,餘下時間一張報紙一杯茶,還月入萬二的日子。浯城雖說算是算新的一線城市,可是依舊是傳統意義上的二線城市,而且物價是和二三線的城市差不多。做那麼少的活卻能拿一萬二這種工資,簡直是日子不要太美。所以小李這種人說是說平和,其實說白了,是比小秦這種要多不止一根彎彎腸子的,在那種單位裡面沒有點厚黑學的功底罩著,很難上位的。而小李為什麼在一個入編制這麼難的年頭裡能就快入那個編制呢,就因為他在家在單位都有一副謙敬的外表,表面上不聲不響的,肚皮裡的計劃明確得很。
而小秦就不同了,一天到晚就愛說些幫也幫不到他自己前途的廢話,還時刻把他自己搞得越來越像x絲。也不單單是對方傑調侃,他就是在他單位裡有時說話也沒數。
方傑聽著聽著就笑了,抬頭看小秦,說:“你還能再惡心點嗎?”說著,就把那個膠給了小秦,小秦接下後,簡單說:“好的,晚上我回去帶給方叔叔。”
方傑這時朝這條長走廊外側的天色看了一眼,還是陰著的,但不像是就要下下來的樣子,估摸著自己一會兒走回去也淋不著雨,他問小秦:“你今天帶傘了嗎?要不要我把傘留給你?”小秦想了想,說:“算了,你先帶回去吧,要是到時下雨,我八點下課,去你那裡借一把也行。”方傑點點頭。
他又朝身後那個有著透明外牆的教師辦公室裡睃了一眼,轉過頭來問小秦:“哎?我說小秦,你不是以前說你就喜歡膚白貌美、腿長胸大的女人嗎?你這學校裡多得是,你現在是不是每天都像在天堂?”真是一個辦公室都是年輕漂亮的女人。
小秦也往那個教師辦公室裡面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別瞎說!——不過那是當然,你沒看我現在學習的動力多足。以前週末時候在家,各種意淫小說,日漫,做的算最上進的事就是煲日劇學日語。現在不一樣了,我週末的下午和晚上都泡在這裡,——就算我泡不到老師,我泡在這環境裡也是好的,她們給了我無窮的學習熱情與動力啊。”
方傑忍不住了想笑,本想勸這哥們別再往下說了——因為越這麼說就越顯得他像個x絲,可是想想算了,有時候話說白了後,朋友就沒得做了。
將頂級蘆薈膠交給了小秦之後,小秦又回他那道“門後充滿了美女”的門裡去了,而他就往回走。先是往左走向這條長廊盡頭,站在那個電梯口等電梯時,他忽然又想到剛剛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琢磨了許久,腦袋前面“叮”的一聲,電梯門在他面前開了,裡頭空無一人,不過同時他的腦袋裡面也像“叮”的一聲似地開竅了。
他想:我說的呢,顧孝成那小子那回明明頭一天說得好好的,說他要出資讓我去上這個補習班,第二天回來後又說人家這裡多麼多麼爛,花這種錢是多麼多麼不值當,又說讓我以後天天上線,要單獨輔導我的英文。原來搞了半天,是因為他來了人家後門這裡打探了一番,發現裡頭全是頂級年輕美女,所以……
方傑現在回想起顧孝成那天的那張臉,那種尖酸刻薄、極盡抹黑之能事的樣子,忽然噗地笑了出來。當日顧孝成的那種神情總結起來說,叫做:因強烈的妒忌與不安而産生的變形扭曲。
方傑人站在電梯裡,電梯合上門後一路下降著,而他自己獨自在這小方格一樣的空間裡快要笑死了。
而此刻正在自己家中、準備等等就要往方傑小店趕來的顧孝成不知道方傑在電梯裡把他裡裡外外“嘲笑”了一遍。他腦袋裡面惆悵的就只有一件事,就是他回紐國前,方傑到底能不能跟他做點什麼該做的事情。就不說這個時間越來越緊迫了,就說他們兩個人做那事的頻率也真是說不過去的。
半年啊!整整半年!就做了兩次,雖說第二次是有分拆成好幾次的,可是籠統地算,那就是兩次。這說得過去嗎?所以他就覺得自己像被養駱駝似地養著,方傑根本不管他這方面的死活。
而他除了心底的這一種惆悵,還有就是他已被他身為一個正常男人的天然肉慾催逼得有點受不了了。他有時候在沒人的時候,也會在心底罵一罵方傑,罵他“不是人”。反正他不是人。
方傑在電梯裡想著,顧孝成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是個同性戀,而且有點中度的厭女症,哪怕他完全不需要和女人攪和在一起,他還是有厭女症。這半年裡方傑大概也觀察得出來,他覺得顧孝成看見了女人,大部分時候就是厭煩,厭煩,厭煩!估計這世上除了他家裡的女人——比如他媽媽他奶奶他姑他嬸,他才不厭煩,其餘的,真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