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洲消失了。

那團黑霧乍然散去,被掩在黑霧中的沈洲隨著黑霧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在那一個點消失之後也沒有出現在其他地方。

大家聚攏站成圓形,空明屏息小心看著周圍:“這是怎麼回事?”

吳渡音警惕的盯著前方搖頭:“天知道,現在修行人不流行隱身術的。”何況喚靈境也修不成消匿身形的本事,弄點騙普通人的障眼法還行,但是想要騙他們的眼睛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那麼多雙修行人的眼睛裡,還有兩個是眼中帶妖鏡的。

空明跟著葉緣閉上了單眼,在離鏡的映照下依然沒有沈洲的身影,只有黑漆漆的洞壁。

葉緣也是第一次遇見這麼詭異的事,十多年鏡一直都無往不利,從未有過它無法映照出來的東西。

“難道他逃了?”布袋神婆手中緊握著拷鬼棒。

“不可能。”空明莫名的確信沈洲絕對還在這個山洞中。

葉緣停止了繼續使用鏡探看周圍的無用功:“他在等什麼?”

“等......!”空明的話只說出第一個字,黑暗中猛烈的炸裂出了無數的光華,是萬羅星辰的光華!

無數光華倏然展開在吳渡音面前如同一片流淌的盛大星海,吳渡音也被萬羅星辰的突然爆發驚得後退半步,羅盤豎在吳渡音身前,身上纏繞著黑氣的沈洲正陷在那片屏障中,尖銳的指甲朝著吳渡音在迷濛熒亮的光下泛著黑紫色。

他的第一個目標居然是吳渡音,空明腦海裡一瞬浮現出死去的那個姑娘,她沒能合上的茫然雙眼和浸滿大塊血跡的白布,空明抿直嘴角當即肅穆合掌:

複次,須菩提,菩薩於法,應無所住,行於佈施,所謂不住色佈施,不住聲香味觸法佈施。

...

須菩提,於意雲何?東方虛空可思量不?

不也,世尊。

須菩提,南西北方四維上下虛空可思量不?

不也,世尊。

民間高手組合也同時出手,鄭報國取下了掛在後腰的□□,瞄準沈洲眼珠符箭弩射而出,迎面而來的強大力量讓沈洲瞳孔緊縮,他猛力從萬羅星辰中收回手,又一次消失在了黑暗中。

光華落回羅盤,吳渡音驚魂未定的抱著羅盤:“赤珠,謝謝你。”

鄭報國利落填上木箭的模樣就像在給彈夾填入子彈,拉緊弓弦調整手電照射角度,即使面對修行人,他也有迎戰的意志。

第二次沈洲出手的目標依然還是吳渡音,空明真的是怒了,手伸進兜裡掏玉符,墨魂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玉符這邊來了,身子軟軟的纏著玉符,拿著玉符抖了幾下墨魂都不肯放開,最終又只得把手拿了出來繼續念經。

攻擊了兩次沈洲又把目標換成了雷老道,黑暗中傳來一聲雷神老道的怒叱:“孽障!”頓時山洞中風聲獵獵雷聲隱隱,恐怖的氣氛在黑暗中流竄。

把手電打向雷老道的方向,只見雷神老道目眥欲裂的手持五雷令在身前,光束打過去的那一瞬沈洲又消失了。

“他在耍我們嗎?”這樣讓他們每次都是看得著打不著,實在讓空明無名火起。

吳渡音也滿肚子的火,冷嘲著看不見的沈洲:“修邪道修瘋了可能是要這樣。”

空明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不會也想煉我們吧?”

布袋神婆驚惶了:“修行人也煉???他咋不上天咧!”

下一個被襲擊的目標就是布袋神婆,神婆將拷鬼棒橫在身前,沈洲還沒機會攻下神婆這根兇狠異常的家傳拷鬼棒萬羅星辰和雷令就要降下了,他轉眼消失下一刻又出現在了鄭報國身前,他就突然站在了鄭報國的身前,調整角度後的光束打在他胸廓的位置,灰暗的餘光看見沈洲那雙眼眥過分裂開的眼睛,鄭報國姿勢像樑架一樣的標準穩固,□□機關微響一聲,絃音咻彈,通身赤紅的短箭射向了沈洲,沈洲的手也伸向了他的胸口。

第一發短箭被沈洲偏頭避開了,第二發第三發,第四發準確的射中了沈洲的額頭,纏滿符文的箭就像紮進豆腐塊一樣輕易的紮進了沈洲的腦袋,破開他身體的不是箭頭,而是塗滿硃砂的箭身和那些辟邪的符咒。

身體受損的疼痛感讓沈洲惱怒了,他嘴裡發出一種類似野獸嘶吼的聲音,手即刻就要穿透鄭報國的胸膛。

鄭報國反手摸出一塊包漿光滑的陳舊桃木令牌抵住了沈洲的手,隨即是利落的擒拿鎖喉,桃木令牌如刀鋒抵在沈洲的脖子,在鄭報國成就自救並反制服了沈洲這短短的一瞬間,無數力量自虛空貫徹湧入沈洲的身體摧毀了他的肉體。

沈洲像一個被打漏了的氣球一樣不斷往外洩出黑氣,沈洲痛得齜牙咧嘴,可他明顯在笑,恐怖的笑意從他眼中往外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