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與歌(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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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樂又去翻白原的微博,見他在零點整的時候,發了一條新春祝福的簡訊,並搭配自己穿著紅衣服的自拍,微博下有很多粉絲熱情留言,一片祥和喜氣。
“他應該挺好的吧。”陳珂說,“沒接電話,明天再聯系吧。”
白原並沒有回家,這萬家團圓的跨年夜,他正在某個豪華酒店的房間裡和某個並不太熟的男人翻雲覆雨。
喬總說這人很重要,讓他好好陪一陪,陪著陪著就從酒桌陪到床上了,白原的神智不太清醒,即便清醒他也不會拒絕,他有什麼資格拒絕?
手機響的時候,他下意識想要掙脫男人去抓手機,男人很不耐煩地把手機丟出很遠,繼而拍了拍他的臉,一邊粗暴入侵一邊說:“你專心一點。”
白原有些失神地看著那張面目模糊的臉,恍惚地想,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
回到劇組又開始緊張忙碌,陳珂的戲份一場一場地透過,天氣也漸漸暖和起來。
三月底的一天,他拍了一場很重要的戲。
顧小喜從孫家出逃,他想要帶著二鳳一起走,二鳳這時已經嫁進孫家三年,經歷了與大少爺朦朧隱秘而毫無希望的戀情,經歷了與各房姨太太的傾軋鬥爭,一連生了三個死胎,都被葬在後院的竹林裡。
她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妖嬈而又頹廢,像被碾成泥的花朵。
在月影婆娑的竹林裡,顧小喜求她和自己一起走,二鳳指了指自己眉間的梅花烙印,說我生是孫家的人死是孫家的鬼,我走到哪裡去呢?
她撲倒在濕潤的泥土裡,瘋狂而貪婪地嗅著土地的氣息,對顧小喜說,我有三個小孩,他們都在這裡,他們還要繼承孫家的財産,我走了他們怎麼辦呢?
顧小喜傷心欲絕,他攀上牆頭,訣別而去,臨走時對二鳳說,我早晚會回來的。
這場戲陳珂和何箏配合默契,情緒飽滿,實拍的時候一遍就過了,靳力還難得誇了陳珂兩句,說他感情拿捏得很到位,顧小喜的痛苦不捨,愛恨交織都表現出來了。
這次的片場離酒店有些距離,深夜返回的時候,經過一段僻靜的山路,遠處連綿起伏的山丘,近處一望無際的田野,都在月色下呈現出模糊綽約的黑色剪影,早春的氣息像水一樣漫進車窗,月光不時在車廂裡留下斑駁的痕跡。
陳珂和可樂一同望著車窗外呼嘯而過的夜色,都沒有說話。
陳珂還沉浸在那慘烈悲傷的訣別氛圍中沒有緩過來,他知道自己能演好這場戲,甚至能演繹顧小喜這個角色,都是因為方既明。如果沒有愛的體驗,要讓他怎麼演出這些愛的掙紮和沉痛呢?
他能演出對小姑姑的痴痴迷戀和那種迷戀背後悖逆人倫的禁忌興奮感,因為他對方既明也有過痴迷,這種痴迷因為身份背景的巨大差異,和他們之間如同師長學生的相處模式,也同樣産生過相似的禁忌感。
他能演出愛而不得的失望,因為他在追逐方既明的過程中,有過同樣的失望和挫敗感。
他能演出近乎病態的獨佔欲,因為方既明讓他體會過毫無道理的嫉妒。
他能演出訣別的悲情和矛盾,因為一旦代入自己和方既明,一想到背叛,離別和未知,他就自然而然愛恨交織。
這才兩個多月沒見而已,他對方既明的思念和渴望,已經如同火焰將要把自己燃燒殆盡了,更何況電影裡那樣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的分離?
可樂忽然哼唱起一段不知名的旋律,唱著唱著竟然哭了。
“……”陳珂扭頭看他,“這是怎麼了?”
可樂抹了抹眼睛:“我看你演戲,被你感動到了,顧小喜好慘吶,我,我想起我要離開橫店的時候,在廣場上看人跳舞,穿過人群就看見小芸和她新男朋友在一起,我追了她三年了,怎麼最後坐在她身邊的不是我啊……嗚嗚嗚……”
“……”陳珂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可樂,他摟著可樂撫了撫他的後背,“別哭了,該是你的還沒來,不該是你的你就放過吧……剛才你哼的那個歌挺好聽,是什麼歌?”
“好聽嗎?”可樂撐起頭,“我看著天上的星星月亮,想到小芸,就隨口哼哼出來了……”
陳珂讓他回憶一下那段旋律,可樂想了想,又唱了一遍。
哀婉空靈,悲傷之中透著一點決絕的意味。
“你回去整理一下寫下來,再錄個小樣,”陳珂急促地說,“我拿給靳導和作曲老師聽聽,這麼好聽,可以試試做電影配樂啊。”
“真的嗎?”可樂怔愣了一瞬,眼睛亮了起來,“我可以嗎?”
陳珂興奮地點頭:“你有時間幫我也寫一首歌吧,下次再見到老師的時候,我要唱一首歌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