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珂斷了好幾根弦的大腦現在只有一個很簡單的想法, 既然知道方既明根本不會喜歡他,他還在這裡裝孫子有什麼意義,鬧到現在這地步,要走的話也說出口了,收不回來咽不下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他喜歡方既明, 方既明也明顯對他的身體有慾望,那大家還裝什麼矜持呢?

先睡了他再說。

陳珂藉著酒勁生出一股蠻力,他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環著方既明的腰身把人推在了沙發裡,然後跨坐在對方大腿上,低頭再次貪婪地尋找那誘人的雙唇,手上也沒閑著, 胡亂地扯著方既明的領帶和襯衣釦子。他整個人彷彿一隻被囚禁已久的小野獸,一朝掙脫牢籠, 亮起爪牙撲向了日思夜想的獵物,因為醉酒以及情緒激動的緣故,眼中和雙頰都是一片通紅。

方既明沒料到癱軟在沙發裡的陳珂還這麼有爆發力,一個措手不及, 竟被他推倒了,心裡的火氣再也控制不住,他偏開頭躲開陳珂的嘴唇,用力抓住他亂扯一氣的手腕, 冷硬地低喝道:“你夠了沒有?!”

陳珂乘人不備一時得逞,可他從力量和技巧上都不是方既明的對手,何況喝醉了動作本來就晃晃悠悠沒有準確度,一個領帶拽了好幾下連個縫隙都沒拽出來,這會兒又被方既明鐵鉗一般的大手抓得生疼,根本動彈不得,頓時氣急敗壞,嘶啞著聲音叫道:“你放開!”

方既明正在氣頭上,當然不會放過他,他一手抓緊陳珂的兩隻手腕,一手握住他的腰桿往上一掀,陳珂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彈了起來,繼而再被方既明一按,華華麗麗地撲倒在了方既明的大腿上,臉朝著地毯,後背對著天花板,像一隻被蒼鷹按在了利爪下的小雞崽。

陳珂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從撲食的小野獸變成了案板上的魚。

他還沒來及驚叫出聲,屠夫已經舉著殺魚刀斬了下來。

方既明一手按著陳珂,一手鬆了松領口,拿起旁邊桌子上放著的一本紅酒文化雜志,捲成一個筒,沖著陳珂的頭敲了一下,陳珂被方既明按在腿上,腹部一震,胃裡一陣翻騰差點吐出來,全身都軟了,沒力氣掙紮,這會兒只好本能地抱住頭。

沒想到,方既明只敲了一下就換了地方,用那紙筒一連幾下狠狠打在他屁股上。

艹,陳珂低低罵了一聲,這他媽怎麼還帶打屁股的,我都多大了?!

疼倒是不怎麼疼,但羞恥感和一種莫名其妙的興奮混雜在一起,從尾椎只竄到頭蓋骨,這種興奮又讓羞恥感愈演愈烈,陳珂覺得自己的耳朵尖都燒了起來。

他忍不了了,用盡全力一掙,從方既明腿上滾落,摔在地毯上大口喘息,像條筋疲力盡的魚。

方既明臉色鐵青,他把雜志扔在一邊,站了起來,理了一下略微有些淩亂的頭發,低頭看著陳珂。

陳珂也看著他,方既明的頭擋住了吊燈,在陳珂身上投下一團陰影,陳珂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能感覺到方既明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讓身周的氣氛壓抑到極點。

陳珂的腦袋被這壓迫感擠出了一絲清明,我剛才在幹什麼?他迷迷糊糊地想。

“你喝醉了,我不和一個沒有自控力的醉鬼說話,”方既明居高臨下,涼涼地說:“你起的來嗎?”

陳珂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突然重心上移讓他更加頭暈目眩,幾乎是在雙腳踩到地面的瞬間,陳珂就暈了過去。

方既明把他接住,生氣歸生氣,嫌棄歸嫌棄,總不能不管他,方總仰天嘆息一聲,認命地把陳珂背了起來,一直送回臥室。

馬瑞琳很有眼色,早已熬好了醒酒湯,見方既明揹著陳珂從地下室上來,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想笑又不敢笑,方既明皺著眉掃了她一眼,她才收斂神色,端著小瓷碗,跟在方既明身後上了樓。

方既明把陳珂放在大床上,把他潮濕的衣褲脫了下來,拉過被子把人蓋好,馬瑞琳把醒酒湯放在床頭櫃上,又體貼地遞過來一個濕毛巾,沖方既明點點頭,就要離開。

方既明叫住馬瑞琳,問她今天夫人來訪的事,其實他知道問不出什麼,女傭聽不懂母親和陳珂之間的談話,但現在已經是深夜,他問不到別人,又無比迫切地想要多知道一點訊息。

陳珂這樣放浪形骸胡鬧一氣必然事出有因,到底受了什麼刺激,讓他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馬瑞琳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只是告訴方既明,夫人到家裡呆了一個多小時,後來淩助理把她接走了,兩個人站在車門邊聊了一會兒,好像是和陳珂有關的。

意料之中,沒有多少有用的資訊,方既明只好揮手讓馬瑞琳先出去,他拿著溫熱的毛巾把陳珂髒兮兮的手和臉擦幹淨,動作輕柔,就像在照顧一個生病的孩子。

今天他確實很生氣。他氣陳珂醉醺醺地胡鬧,居然還敢對他動手動腳!他更氣陳珂沒有第一時間聯系他,沒有立即和他溝通,向他求助,怎麼別人隨便說幾句話他就相信就被刺激成這樣?難道自己不應該是他最依賴最信任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