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珂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一直坐在床邊發呆,直到傍晚時分,可樂回來了。

陳珂這樣子把可樂嚇了一跳,他手忙腳亂地搖著陳珂的肩膀,又摸他的額頭,抓著他的手,慌張地說:“珂珂, 你怎麼了?別嚇我啊,你手怎麼流血了?”

陳珂這才注意到自己右手上蹭破了皮,他記不清是怎麼弄的, 是跑的時候摔倒了,還是自己咬的?過了這麼久,也沒覺得疼,流出來的血已經結痂了。

“沒事, 別管我……”陳珂把手縮了起來,偏開頭去。

“不行!”可樂急道, “我怎麼可能不管你?你到底怎麼了?難道是簽約的事不順利?”上午走的時候,陳珂還興高采烈的,半天就這樣了,可樂想不到還能有什麼其他的事。

“嗯。不簽了。別問了。”陳珂頹廢地說, 他倒在床上面朝牆壁,一句話都不再說了。

可樂沒辦法,出去買了點吃的,連著一杯水, 放在了陳珂床邊。

天光漸漸消逝,狹小的臥室被黑暗籠罩,陳珂在濃重的夜色裡似睡非睡,他想一睡不醒,所有的煩惱、後悔和挫敗就都可以消失不見了,但偏偏睡不著,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是方既明痛心和失望的眼神。

隱約聽見客廳裡有音樂聲,可樂在聽歌,one repu101nove. 樂隊那首經典的《unting stars》迴旋在房間裡——

……

doing the right thing<101nove.oud ie ud ie ud ie我欺騙過偽裝過失真過)

everything that kis akes e fee aive 但置我於死地者必將賜我以後生)

……

陳珂無意識地跟著哼唱了兩句,他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覺得頭昏腦漲。

日子還是要過的,即便方既明從今往後都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他的世界也還是存在的。

陳珂出到客廳,被明亮的燈光刺得眯起了眼睛,他啞著嗓音說:“可樂,你明天報戲了嗎?能不能帶我?”

可樂也結束了在《海棠》的戲份,又開始在各個劇組跑龍套。

陳珂必須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他一刻都不能閑著,現在自己再去找別的組已經來不及了。

“我正在報,我幫你報個,”可,“演什麼都行嗎?”

“什麼都行,有活幹就行。”陳珂說完,重新坐回床邊,開啟可樂給他買的,已經涼透了的盒飯,味同嚼蠟地吃了起來。

……

第二天可樂帶著陳珂跑片場的時候,陳珂的狀態依然不怎麼好,臉色蒼白,黑眼圈倒是濃墨重彩,垂頭喪氣的,一句話都不多說。

幸好,今天這個戲也不需要他狀態好。他和可樂在《烽火連城》劇組演革命士兵。

大場面戰爭戲,現場一團亂糟糟,槍炮爆破聲震耳欲聾,煙塵草屑滿天飛舞,群演們被呼來喝去,一次次舉著長槍短炮奮勇殺敵。

陳珂晚上沒睡好,吃得也很少,到下午的時候,他體力有些撐不住了,走路打晃,嘴唇泛著慘淡的白色。

可樂很著急,他去找了執行導演,執行導演過來看了一眼,不耐煩地說:“不舒服?那要不去演個傷兵,躺擔架上總行吧?”

可樂連聲道謝,扶著陳珂去找化妝師。陳珂的臉本來就被塗抹得黑一塊紫一塊,又被化妝師拉著抹了點血漿,纏了幾條繃帶,成了一個缺胳膊斷腿的傷兵。

“沒事,我不用休息……”陳珂有點跟自己賭氣的意思,化妝師擺弄他的時候,他一直想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