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株待兔(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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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猴子走到他面前,抹了一把臉,雙手叉腰,吊兒郎當地問:“大明星,不認識我了?就前些天,咱們還切磋過呢……在小巷子裡,你忘了?”
陳珂睜大眼睛,死死盯著瘦猴子的臉,終於透過層層汙跡,依稀辨認出他的五官相貌。
眼熟……小巷子裡……
陳珂想起來了,這人是那天晚上跟著“大哥”在巷子裡堵他的四個人之一,拿酒瓶子的那個。
我去,冤家路窄。
陳珂現在動彈不得,非常被動,他只能喊救命,期望還有人沒走遠回來看一眼。但他剛張開嘴,瘦猴子手疾眼快,把一團繩子揉起來,一把塞進了他嘴裡,瞪著眼罵道:“你他媽不是要離開橫店嗎?不走了?今天遇上我你就認栽吧!上次你踹了我一腳,我疼了好幾天,今天讓你也嘗嘗滋味!”說著,瘦猴子跳起來,怪叫一聲,一腳實打實踹在了陳珂小腹上。
幸虧這位混混先生又瘦又小,而且勞累一天,力氣不濟,要不陳珂非被他當場踹吐血不可。陳珂悶悶地痛呼了一聲,冷汗順著額角流了下來。
但即便是淪落到如此孤立無援的境地,陳珂也並不怕眼前這個小混混,就瘦猴子這個德行,放他眼裡根本不夠瞧,當初四個人一起這位都沒出點彩,現在就一個人你指望他突然變英雄?
就算再借給瘦猴子一個膽子,他也就敢憑著這點得逞的小算計跟陳珂虛張聲勢。這一腳踹下去估計已經用光了他那點沖動和勇氣。
陳珂咬緊牙關,死死盯著瘦猴子,眼神雪亮中含著輕蔑,彷彿冰錐又冷又硬。
現在實戰打不了,只能先祭出眼神必殺技了。
“嘿,”瘦猴子把破破爛爛的袖子挽了起來,嗤笑道,“瞪什麼瞪?你很牛逼是吧?聽說工會的晚宴上有大老闆給你敬酒?怎麼了?大腿沒抱上?怎麼又回來演群特了?嘖嘖……”瘦猴子一邊喋喋不休地諷刺陳珂,一邊揚起手要打他。
陳珂一動不動,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變,還是那麼看著他。
瘦猴子在這樣森寒如刀鋒的目光下,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氣勢上先輸了一大截,他自己也在奇怪,明明陳珂都被綁著一動不能動了,怎麼還能嚇著他?
瘦猴子難得這樣耀武揚威,並不想很快認慫,他把手放下順勢搭在了陳珂肩膀上,壞笑道:“哥哥餓了,先去吃個飯,等吃完飯,再帶著大哥來一起給你松綁順便活動一下筋骨。大哥可想你了,自打那天你和那個多管閑事的男人跑了以後,他就天天唸叨你。”
說完在陳珂肩膀上重重拍了兩下,甩甩手,揚長而去。
一直盯著瘦猴子的背影,直到那人消失在院門後,陳珂才緩緩閉上眼睛。
四周漸漸安靜下來,終於一點人聲都聽不到了。
天色由灰漸變到黑,暗沉沉地壓頂而來。
如果瘦猴子真的帶人回來了,陳珂肯定會很慘,到時候他們人多勢眾,陳珂的眼神必殺技除了裝逼之外,就沒有實際用處了。如果瘦猴子沒回來,陳珂照樣會很慘,如果一直沒人發現他,他勢必被綁在這棵樹上過一夜。
這是很有可能的,不久前,就有一個群演跟著某抗日劇組去山上出外景,結果走的時候暈頭轉向,沒趕上劇組大巴,自己迷了路,手機又沒訊號,就在山裡被困了一夜。
劇組人多手雜活亂,這些發生在群演身上的小意外根本就不算是個事。
到底哪一種更慘,陳珂一時竟然沒法判斷清楚。
實際上,他腦子裡幾乎一團漿糊,什麼都沒辦法思考了,極度的疲憊不適像冰冷黑暗的海潮,緩慢而不容抗拒地侵蝕他的身體和神智。
陳珂覺得特別困,他破罐子破摔地想,幹脆靠在樹上睡一覺得了,還好現在是夏天,凍不著,而且他有繩子幫忙固定身體,睡著了也不會倒下去。
陳珂真的眯了一會兒,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了,但很快蚊子的嗡嗡叫聲就響徹耳邊,打斷了他的半暈半醒,他全身都被蚊子襲擊,到處都癢,可哪裡也撓不著。
陳珂欲哭無淚,這比挨一頓打還讓人難以接受,彷彿有一萬只兔子撓著他的心,陳珂被蚊子激發了生命力,他一邊拼命掙動繩子,一邊發出呼救聲。那聲音透過嘴裡堵的一團東西,變成含糊的嘶鳴。趕緊來個人吧,保安大哥,清潔工,演夜戲的群演有沒有啊?
陳珂扭動身體蹭著樹幹,哭笑不得地想,兔子沒等到,他現在是名副其實地守株待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