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打正著(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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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珂找了個石凳坐著,看著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別的地方都是大爺大媽跳廣場舞,全中國估計也就只有橫店,跳廣場舞的大部分是年輕人。
這是一個屬於年輕人的地方,所以它浮躁、困惑而迷茫。
十八歲的陳珂對世界很失望,但他並不打算向世界投降。
如果八十歲還是理想主義者,那他也許是可笑的。但如果十八歲不是理想主義主,那他註定是可悲的。
陳珂決定做一件理想主義的事,今天不去爬金主的床,他要去打金主的臉。
被打了臉的金主自然會去打董大成的臉,他的英雄壯舉就完成了。
父母的感情糾葛加上他從小的經歷,讓他一直對權貴的感覺很複雜,他想成為權貴,而又痛恨權貴。在他眼裡,有錢人當中或許有好人,但大多數應該是自私卑劣,齷齪貪婪的吸血鬼。
他們在天上呼風喚雨,對地上的小人物隨意玩弄,想要了就親近,不想要就拋棄,也許施捨你一一點對他們微不足道的東西作為交換,還要叫你對他們感恩戴德。
陳珂在這一點上很像他的母親,他們拒絕做這樣奴顏婢膝的小人物。
所以當年父親的原配夫人鬧上門的時候,被欺騙的母親帶著剛剛出生的他一走了之,所以在陳珂並不長的人生當中,他一直在和世界作對。
跳廣場舞的人們漸漸散去,但真正的夜生活剛剛開始,躁動不安的人們散入ktv、夜總會、酒店房間、遍地的夜市大排檔,繼續追尋著歡樂和慾望。
陳珂也該走了,他把手指間的煙抽完,拎著喝空了的啤酒瓶子叫了一輛計程車,直奔他今晚要“伺候”的那位金主下榻的酒店。
那是橫店最好的酒店之一,有點咖位的明星和老闆們都喜歡住那裡。
車子沒有停到酒店正門門口,因為那裡聚集了不少人,司機師傅過不去,就近停了車,回頭對陳珂說:“不知道又是哪個明星來了,粉絲堵門我過不去了,你就在這下吧?”
陳珂答應一聲,用手機付了錢,拎著酒瓶子下車。
腳剛一沾地,陳珂差點摔倒,沒緣由的一陣頭暈目眩,他扶著旁邊一棵樹緩了緩,心想也許是突然低血糖?以他的酒量,就喝了兩瓶啤酒,是絕對不可能喝醉的。
陳珂走過酒店大門,一個戴著口罩墨鏡的年輕男人從保姆車上下來,即便包裹得密不透風,已經等候多時的粉絲們還是認出了他,尖叫著沖了過去,他的助理和酒店保安急忙過來擋住那些激動得快要昏厥的女孩兒。
“啊啊啊——袁肖——”
“我們永遠支援你,袁肖!”
“肖肖——我愛你——”
陳珂從一片尖叫聲中穿過側門走進了酒店,他現在沒有心思去圍觀明星。
那個叫袁肖的男星好像站在門口和粉絲們說了幾句話,又引來更加瘋狂的尖叫聲。
陳珂沒看清那人的臉,但袁肖這個名字他如雷貫耳。夢工坊青年一代男星中的第一人,放在整個娛樂圈,那也是有顏值有演技有流量,相當能打的。
陳珂上了電梯,門口的喧囂聲漸漸聽不見了,真羨慕啊,當明星真好,他對著鏡子苦笑,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啤酒瓶。
電梯門開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動搖,現在找個垃圾桶,把啤酒瓶一扔,乖乖去陪那個姓方的資本家睡一覺,也許明天早上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他就真的什麼都有了,他想演什麼戲就演什麼戲,想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那些看不起他的群頭副導演都乖乖伸臉過來讓他打,他走到哪裡都有粉絲尖叫流淚,喊著他的名字……
真美好,是不是?可然後呢?
然後他就再也不是他自己了,陳珂就死了。
陳珂最後也沒扔掉啤酒瓶,他像一個一無所有而又任性固執的小孩,那個酒瓶是他最後一點堅持和依靠,他暈頭轉向地來到走廊盡頭房間的門口,對著深棕色的大門深呼吸了兩次。
陳珂敲門,沒有回應。
而這時,更強烈的眩暈感像潮水一樣襲來,陳珂幾乎站不住了,門上的數字在他視線裡化作一團模糊的黑色,耳朵裡的嗡鳴像一種奇怪的鳥叫。
咚咚咚——
只好更快的敲門,裡面似乎有動靜了,陳珂要敲第三遍的時候,門終於開了,房間裡只有很微弱的光線,把一個男人高大的身影投在他模糊不清的視網膜上。
“誰?”男人說。
“方總是吧?”陳珂舉起了啤酒瓶,努力維持著最後的神智,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喉嚨裡擠出來:“就是你對我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