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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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虎,”媽媽叫他乳名,直截了當地問,“你現在手裡有多少錢?”
“一萬多吧。”這是他這一年攢下來的所有錢,他基本一個月要回家兩次,之前媽媽從來沒有問他要過錢,今天這不知道是怎麼了。陳珂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他們家那本的名字叫“大舅”。
果然,媽媽接著說:“你舅舅喝多了把人打了,現在人家在店門口堵著要賠償,不賠就要報警抓人……我看你過一天再回來吧,你那小爆脾氣,別回來添亂,錢如果富裕給媽打一點,先把這事解決了,媽回頭還你。”
陳珂:“……”他的錢給他媽媽花天經地義,但要是給舅舅,那就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這位舅舅三天兩頭作天作地,把老婆作跑了,有個閨女剛上高中。
“行。缺多少錢?”可陳珂還是要答應,親媽開口必須答應,他剛出生那幾年,孤兒寡母受過舅舅的照拂,所以媽媽念在兄妹情深,這些年一直貼補舅舅,他也不能說什麼。
“人家要十萬,我手頭能取出來的還有五萬,加上你的先給他們吧。”媽媽說完就掛了電話,最後一句語氣不容辯駁,“小祖宗,你今天可千萬別回來啊。”
陳珂茫然地在人來人往地候車廳坐了一會兒,把車票揉成一團扔了,去銀行打錢。
給媽媽打了一萬五,賬戶裡就剩可憐的200多塊了,陳珂想著自己今天反正沒事,幹脆回家請白原和可樂吃飯,把所有錢都花光,多麼的輕松自在。
他走出車站,想坐個三輪車回家。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這回是個陌生號碼。
“你好,是陳珂嗎?我是《江湖夜雨十年燈》劇組的副導演,之前你留過資料在我們這裡是吧?現在有個角色,演一個青樓的小倌兒,一場戲,明天拍,你能來嗎?”
陳珂記得自己給這個劇組送過資料,他們這些群演沒戲演的時候,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到各個劇組所在的酒店拉關系遞資料。他如果是昨天之前接到這個電話,肯定高興瘋了,但現在他已經下定決心要走了,今天不走也是明天,這個電話就沒那麼有吸引力了。
“謝謝導演。片酬多少錢呀?”陳珂索性坐在路邊,點了根煙慢慢問。
“2000。”導演答得十分痛快。
“……多少?!”陳珂從來沒接過片酬這麼高的戲,一場戲2000?他平常接的特約角色大幾百塊錢頂天了。
“因為這個角色要裸個半身,所以片酬比較高。”導演似乎聽出他的疑惑,緊接著解釋道。
陳珂想了想自己賬戶裡那可憐的200多塊錢,又想了想舅舅欠人家的錢,再想想媽媽說的今天可千萬別回家,當機立斷:“行,我去!”
這個角色就是淩晨給安排的,助理揣摩著方既明的意思,既然讓他當成一件小事辦,那就必須讓它看起來像一件小事,肯定不能說是方總的意思,所以他給三個劇組傳達的都是,他自己在橫店認識了一個小群演,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角色給他演。
《江湖夜雨十年燈》劇組正好缺這個角色,本來定好的演員一看有裸露鏡頭,就想再加點錢,一來二去沒談好,幹脆不來了,這才便宜了陳珂。
陳珂又拖著行李箱回了家,中午他請白原和可樂出去吃飯。
陳珂把意外接到戲的事和兩個朋友說了,白原的神情有些微妙,怔愣著看了他幾秒鐘,才笑著說:“我看你幹脆別走了,你看這不是就有戲演了嗎?那事也過去一個多月了,慢慢的,大家都忘了,肯定會好起來的。”
可樂在一邊附和,陳珂笑了笑沒說話,這次只是給劇組救急,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白原對昨晚喝醉的事隻字沒提,但他不提,陳珂不能不問,其實白原比陳珂還大幾個月,但一直以來他們的相處模式,都是陳珂保護白原,白原照顧陳珂,陳珂更像是哥哥,他有必要關心弟弟到底是到哪裡和誰瘋去了。
白原放下筷子,眼神飄忽不定,看向窗外,小聲說:“……就是大成哥,還有幾個領隊、導演、攝像師什麼的,在ktv唱了一會兒歌。”
大成哥?果然又是董大成。一提起這個人,陳珂就一陣心煩意亂,火氣蹭蹭往上竄。
“不是跟你說過,別和那個人攪和在一起嗎?”陳珂啪的一聲把筷子撂桌子上了,靠著椅背,面帶慍怒看著白原。
白原喝了口茶,抿了抿嘴,說:“我就是跟他們吃飯唱歌,喝了一點酒而已……我都一個月沒戲拍了,我出去拉拉關系多認識一點人怎麼了?”
又提起一個月前的事,陳珂還真是無話可說了,在那件事裡,白原是最無辜的,甚至可以說是被他和可樂連累了,副導演踹了可樂一腳,他看不過去跟副導演理論,十八線過來打錯了人,白原沒招誰沒惹誰,捱了打不說還被捎帶上封殺,真是比竇娥還冤了。
“……我是說你要注意安全。”僵了半晌,陳珂最終說。
“我很安全。我不是小孩了。”白原低下頭,小聲嘀咕道。
“哈哈哈,你們看那裡,”可樂的目光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慌張地轉了兩圈,趕緊來打圓場,他指著飯館落地窗外一個舉著手機,沿街做出奇怪動作的男人,“他是不是在直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