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梅玲就好像聽到了一顆□□就在自己耳邊炸開似的,一陣驚天巨響後,緊接著就是長時間的耳鳴,震得她腦袋也空了。但常年裝模作樣使然,她只是握緊雙手,下意識地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常澤不信:“真不知道嗎?那我們再多說點?說不定你就有印象了。你不僅拐賣了馬爾,還有方辰,王盈,你還殺害過一個女童的性命,這些你都忘了嗎?”

唐梅玲還是在垂死掙紮:“什麼性命,你們找錯人了吧。”

陳楠:“小舞,那個因為引來警察而被你和那個男人兇殘致死的小女孩。”

唐梅玲沉默,好像陷入了回憶,又好像是她的一種策略,只要不說話,常澤和陳楠就拿她沒辦法。

常澤一想到他們就想到迦迦姐,情不自禁地話就說多了:“你沒有想說的嗎?這些孩子都是因為你而過上了原本可以不這樣的生活,他們連生存都要花足力氣,費盡心思,他們明明有自己的父母和家人,但就這樣失散了。他們心裡難受,他們的父母也很難受!你明明也是受害者,為什麼要和那夥人同流合汙?難道你的東西被騙走了你就要去搶別人的?他們都是孩子,你也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你在對他們做這樣事的時候就沒有一絲絲的猶豫和後悔嗎?”

唐梅玲本來沉默著,打定主意封耳閉嘴,可常澤的話就像跟鞭子似的,鞭打在她的身上,在她原本已經癒合的疤痕上又“沾親帶故”,撕扯出血肉,早早被關在裡邊的毒氣又釋放出來了。她的恨,她的狠,她的戾氣讓她的臉變了形,早先勉強維持的狀態,經過常澤的一番話徹底消失了。

唐梅玲雙肩微微發抖,詰問:“母親?是我想當的嗎,是我自願的嗎,經過我的同意嗎?生了孩子就得是母親,當了母親就要有母愛嗎?”

陳楠:“我們對您的經歷很同情,可您不能毀掉別人的幸福啊。”

唐梅玲冷笑道:“幸福?你們剛剛說的馬爾,就是那個被我用一顆糖騙走的小二吧。我碰到他的時候,他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瘦的只剩皮包骨,正在翻垃圾桶。我只拿出了一顆糖,他就和我走了,這叫幸福嗎?他!連一顆糖都沒有,怎麼談幸福!我這是好心在救他,讓他過不用和狗搶東西吃的生活。”

這番稱得上是詭辯的話並沒有讓兩人理解,常澤一針見血地問:“那麼你看他現在,你覺得是在救他嗎?如果是,馬爾為什麼還會那麼恨你?”

“後面的事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唐梅玲語氣又強硬起來,“他現在難道還在垃圾桶裡面找吃的嗎?顯然不是,他現在的生活比當年已經好太多了,是他不知足,不感恩,還恩將仇報。”

陳楠:“那麼王盈呢?”

唐梅玲:“誰是王盈?”

陳楠:“那個看你摔倒,好心扶你回家的女孩,你連她都不放過嗎?”

唐梅玲聽到這個,露出了穩操勝券的微笑:“是小一吧。她是這麼和你說的嗎?你們以為她真是我拐走的嗎?錯了,是她父母送的,是我接收了她。她的父母,生了5個孩子,4女1男,一心只想生個男丁傳宗接代,好不容易生出來了,家裡又養不了,他們不可能丟下兒子,那怎麼辦?只好找人送走了最小的女兒。可她父母慫啊,都決定要送了又不敢親自送,是他們求著我演出戲接走她。她要恨的是她的父母而不是我!不是我不放過她,是她的親生父母不放過她!”

常澤還不信邪,每個人她都有歪理可說,問:“那被擄去的方辰,被活活打死的小舞,你要怎麼解釋?”

唐梅玲聽到又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名字出現,心生不滿反而提起要求:“不要和我說他們現在叫什麼,我不知道。”

陳楠好脾氣地解釋:“方辰是當時另一個男子擄走交給你的,小舞是出逃後被抓回來,讓你們折磨去世的小女孩。”

唐梅玲攤開手,說:“那是小四,你都說了是那個男人拐走的他,管我什麼事?至於小五,不是我拐的,也不是我打死的,他動了怒,我一個女人拉也拉不住。”

唐梅玲把自己撇得精光,硬生生把自己從可恨的犯罪分子洗成了讓孩子脫離苦海的聖母,無辜的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