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在商言商

出城，走在一條極少有人走過的道路上，踏著雜草而行。

斷天涯，知道了目標，但陸羽一行人，任誰都不知道它具體的位置。

世間事，從來都是斷天涯找你，而你根本找不到它。

“要我說的話……還是先收集情報，情報……”花千樹試圖說服陸羽停下這個無意義的腳步，說道：“之前你讓我處理那個祭祀的事，我真的是按照你說的做了，把他逼的差點就要反叛了，而陛下也已經暗地裡派兵，將他的那座大宅子給圍住了，甚至書院那邊也傳來了口信，說是玄門的人若是走出了玄門，他們就不管了，我看那，他們不光是不管走出去的人，便是在書院中玄門的人怕是都不管了。所以要弄得他們山窮水盡，我也是做到了，雖然不知道你跟這玄門之間到底有什麼仇怨，但……就在最後的時候，來了一個人，自稱是斷天涯的天下行走，舉起一把劍，在那個大宅子門前畫了一條線，說是誰過了，就殺了誰，我琢磨著，那裡畢竟是大玉國的都城，陛下想要滅一個人，是誰都擋不住的，所以即便看著他們在猶豫，我也暗裡偷偷派了個人越過那條線，希望因此引起大戰，順理成章的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但……他真的殺了，一人一劍，殺了七八十人，身上連一點血汙都沒有！我還能怎麼辦？先跑唄，結果還是被他給抓住了……他原本是要殺我的，但他說覺的我身後還有什麼人，便留著我的性命讓我給你捎一句話，就是不管因為什麼，也不能動他們的人，因為他們是斷天涯的人。而且……就連陛下，聽到斷天涯的這件事之後，也只能對死掉的七八十人不管不問了，最多就是給了很多的撫卹……但終究這是一件丟人的事，他就這樣忍了。我也只能這樣忍。”

花千樹嘆了口氣，然後有些悲哀的看著陸羽說道：“你啊，還真是很奇怪的一個人吶，隨便遇到點什麼麻煩，總能牽連到那種可怕的存在吶？所以說啊，以後路上突然有一隻狗來咬你，你也千萬不要還手，若是把狗殺了，興許這狗的主人就是一個你絕對惹不起的存在。”

陸羽笑道：“其實要說仇恨，確實只是一個忍一忍就能過去的仇恨，而且因為那件事我因禍得福，所以在報復這件事上，我都沒有親自去做，只是想讓你試一下，能做成的話，就給他們來個釜底抽薪，讓他們肉痛，若是做不成的話，也就那樣了，時間一長，我已經就能把這件事忘了。但現在……卻是不得不去討教一下了。”

他轉身看著那輛巨大的馬車，然後嘆了口氣，小人魚這些天以來，氣息是越來越弱了。

花千樹攤手道：“好好好，您老人家是沒有不敢得罪的人，那好，也好，但你還是要面對事實啊，現如今的我們，是找不到斷天涯在哪的啊。即便我動用了花家商隊所有的情報網，但依然是沒有任何訊息，看來我們真的是找不到了，就像現在，我們這樣漫無目的的走，難道真的有意義嗎？”

“沒有線索，就是線索。”陸羽從儲物手鐲中拿出一張極為精密的地圖，上面有很多紅色的細線，好似蜘蛛網一樣，覆蓋了很多地方。

花千樹湊近看了一眼，然後苦笑著說道：“還說你不管花家商隊，這裡面記載的商道，竟然比我腦袋裡面的還全面，但……你是怎麼知道的？”

陸羽道：“你每一次彙報，我都讓你簡單說一些商隊發展的現狀，你有時會說一些商隊遇到的麻煩，在某個地區的進展，這些全部聯絡起來，記錄下來，就成了這種商道的網路了。”

花千樹看著那些紅線上的小點，說道：“那這些點，都是幹什麼的？標誌著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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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羽道：“是每一箇中轉站和交易區，對於商隊來說，它們就是渠道。下一階段，等這張網再擴大一些的話，在這些點的位置上，就要開設花家商隊專屬的銀號了。”

“銀號？那是什麼？”

“可以進行貨物交易，還能進行金錢存取，尤其是金錢的存取，只需要用真金白銀換取花家商隊的銀票，就能在任何一個花家商隊兌換同等金銀，並且……當這些銀號開的超過五百家的時候，我準備……但凡在銀號中存錢的，將不會收取費用。”

花千樹一驚，趕忙問道：“不收錢？！你瘋了？我們承擔著風險，還要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將這些銀錢來回運送，這可都是提腦袋的活兒！然後……不收錢？那整個花家商隊，難不成就靠著替人運送貨物，或者販賣一些東西來賺錢？平白養活這麼多的人？”

陸羽微笑道：“其實只是不收錢，我還覺得是賺了吶。”

“賺……賺了？你果然是瘋了！”

陸羽沒有停下腳步，一邊走一邊說道：“千樹啊，你說為商者，最重要的是什麼？”

花千樹道：“這又是在考我嗎？你教過的，首推信譽，其次眼光，再次之是要懂得，為商者不是要把一件貨物賣給客人，而是要賺取客人的錢，所以賣客人想要的東西，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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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陸羽笑道：“前兩個是我們為商者的根骨，不能亂，亂了，商則必奸，無以長計。後一者，是商者的思維。不能因為一件貨物好，或者說商者自己喜歡，便拿來販賣，而是要根據客人的情況，根據自己經營目標的不同，而選取合適的貨物進行販售。就比如之前告訴過你，到西南之地後，必要多收購山野貨，稀缺礦藏，還要用那裡的山水果子釀酒，為什麼要這樣？若想開闢出西南郡的商路，首先，我們要利用一切資源，比如我讓陛下修建的這條道路，便是最大的優勢之一，但如果用了，它便直通京城，這是最快捷也是最實惠的一條商路。那麼……就需要考慮京城之中的人，需要什麼商品，然後我們再販賣給他們。你說說看，京城中的人，現階段誰最有錢？我們應該賣什麼給他？而且是西南郡擁有的東西？”

花千樹愣了一下，冥思苦想，然後說道：“最有錢的當然是陛下，若說他最想要的是什麼，自然是資源，礦藏，只是陛下收購價格從來都要比旁人要低，從他那裡賺錢當真是有些費力。”

陸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笨，怎麼這麼笨？”

“這……難道還有別的方法？”

陸羽道：“我問你誰最有錢，不是說真的要比較出誰的資產最多，而是要考慮誰的閒錢最多，除去吃喝用度，甚至修煉，甚至家族維護之外，哪一個群體的人，擁有最多的閒散錢財？其實便是中產階級，就是那些小家族的老人們，他們擁有最多的閒散錢財，他們雖然單論財富的話，肯定比不得那些大家族，但他們有一個最大的好處，便是人數眾多。現在已經給你一個提示了，那麼我再來問你，他們最需要的商品，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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