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能做到嗎？屠戮婦孺

“不，並沒有。”陸羽沉聲說道：“非吾族類，其心必異！西南異族，加入我大玉國可不是一年兩年，也並非十年二十年，而是百年有餘，整整六七代人，現在生活在那裡的人，幾乎已經沒有經歷那場叛亂，或者身處一個獨立的國度，他們生來就是大玉國的人，但如今卻依然想著要叛亂，你想過……這是為什麼嗎？大玉國對他們不好？壓榨？迫害？還是欺侮？在大玉國中，他們是吃不飽了還是穿不暖了？相反，西南之地因為礦藏豐足，又盛產山貨，相對於其他地方，他們反而是富有的，衣食無憂的。可就是這樣，他們卻還要叛亂，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三皇子被陸羽一連串的問題，問的頭頂都冒出了冷汗。

他真的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甚至都城大部分人都不明白，為什麼啊？活的好好的，犯得著要幹這掉腦袋的事嗎？沒道理啊。

陸羽嘆了口氣道：“看來你是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了，那麼……就連原因都沒有搞清楚吶，你卻想著能夠嚇住他們，抓到他們的頭領，還要在教化他們……你的腦袋到底是什麼構造？我真的很想知道！”

“這……”三皇子道：“這樣說，有些過分了吧？”

“過分？”陸羽冷笑一聲說道：“首先，你為什麼認為大軍壓境就可以嚇住他們？他們不是不知道大玉國的兵力如何，戰力如何，恰恰相反，就在幾年之前，大玉國與東晉國一戰，已經讓很多忘記大玉國強大的人，重新的回憶起來了。他們清楚的知道自己叛亂之後將要面臨什麼，也知道大軍會壓境，如果怕了，何必反叛？你又想用這件事去嚇唬他們，可能嗎？你不覺得……這種想法就有點白痴嗎？其次，你認為抓住他們的首領，就可以將一場戰爭平定……你是看故事看多了，還是紙上談兵太久了？還是說太少接觸真正的戰爭，連戰爭的本質都忘了？太複雜的沒辦法給你講，我怕你不懂，簡單點來說，假如今日有外敵侵入，你父親掛在戰場上了，群龍無首，你會怎麼辦？投降嗎？”

陸羽歪著頭看著三皇子，等著三皇子的回答。

三皇子滿頭冷汗，好一會才緩緩的搖了搖頭。

陸羽繼續道：“最後一點，你說可以教化他們……我的天吶！你怎麼這麼有自信？誰他孃的給你的自信？大玉國百多年不停的文化薰染，知識洗禮，教化樹人，但他們今日依然判斷了，你怎麼就認為自己的教化，可以比大玉國百多年的努力，還要強大吶？你說說看，你是怎麼想的，說啊？我聽著吶，別低頭啊，看著我，好好的說一說，這三種舉動，你是怎麼想出來的？你身後這些謀士幫手都是擺設嗎？那個老頭子不錯的，縱橫之門一任只有兩名傳人，他是重中之重，曾經在東大營以一己之智慧將整個東晉國的軍隊硬生生拖在那裡數月之久，而打仗還不是他的強項，像這樣的人你已經知道帶在身邊了，那麼，為什麼不問問他們？當他們是擺設啊？！”

眾人看著陸羽就像訓自己子女一樣罵著當朝三皇子，都覺得有些不真實。

但每個字聽在三皇子耳中，同樣也聽在他們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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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覺得……字字珠璣！

三皇子不敢看陸羽，就這樣低著頭，咬著牙，臉色被憋的發紫，瞳孔都變成了紅色，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你……你這是在幹什麼？”陸羽歪著頭，站起身走過去，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三皇子的衣襟，將他的頭給抬了起來，皺著眉頭貼近他，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冷聲說道：“你這是在逃避嗎？你就這樣……扶不起來嗎？當初我第一次見那個女人的時候，不騙你，我就喜歡她，怎麼了？所以我無數次的跟她說過，依靠你……是沒有機會的，是沒有可能的，讓她放棄，但她終究是放棄不了自己的族人，自己的身份，這真的讓我很痛苦。所以我也很無奈的，只能嘗試一下，看看你到底有沒有一分被輔佐的可能！還好，你先在感覺到羞愧了，這就是好事，而不是像一般紈絝一樣，惱羞成怒的準備用身份來壓我，我知道，這對於你來說已經算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看來這幾年，你也是有成長的。”

陸羽看起來……明顯要比三皇子年輕很多，就是一個小孩子。

但他此時的口吻卻如同師長，叔父，狠狠抽了三皇子一個巴掌之後，再給他一個糖豆。

三皇子的眼淚就在眼圈裡面打轉，有委屈，有不忿，有憤怒，也有自卑，還有的，就是對自己的失望。

明明……他覺得自己想的已經很完美的，卻沒想到，自己竟然完美的撞上了所有的錯誤。

陸羽嘆了口氣，鬆開了他，又坐到了他的對面，雙手支著下巴，就這樣冷眼看著他。

這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深深的看在眼中，記在心頭。

明明……很多人是應該保護三皇子的，保護他不受一丁點的侵害，甚至簡單的無禮的舉動。但今日陸羽所做的，已經不時無禮那麼簡單了。但他們真的就沒有想要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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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有一股壓力，從陸羽的身上浮現出來，壓在他們所有人的心頭。那種壓力，就如同陛下帶給他們的一樣，是一個擁有絕對權力的人才能擁有的氣場！

陸羽看了好一陣，才終於嘆了口氣說道：“算了，這樣吧，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好了，舉個例子，打個比方，如果說……你帶兵去了西南，到了戰場之上，假如你勝了一場戰爭，收回一片失地，面對那裡的婦孺孩童，你準備怎麼做？”

三皇子抬起頭來，咬了咬牙，更加認真的想了一陣，才小心的說道：“自然是小心安撫，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會對他們怎麼樣，首先讓他們感覺到安全，然後再第一時間恢復一個鄉村或者一個城市的正常生活，把戰爭帶來的損耗，降到最小。畢竟，那裡還是我們大玉國的土地，那還是我們大玉國的子民。”

陸羽又眨了眨眼睛，隨後點頭道：“這樣答案……若是放在講堂之上，倒是不錯。”

三皇子的眉頭顫動一下，試探的問道：“莫非……仍然是不對？”

陸羽深吸一口氣，忍住自己罵人的衝動，說道：“你還是忘了，我著重說了好幾遍，但你還是忘了，最關鍵的一點，他們為什麼要叛亂！這點你沒有弄明白的話，稍微一步，便是錯！先不說這個，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若是佔領之後，你發現那些在你眼中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婦孺孩童，卻會想盡一切辦法來狙殺你的軍隊，陰謀，暗殺，明著衝突，沒有一刻會安靜，那麼你準備怎麼應對？”

“這……”三皇子試探道：“應抓捕帶頭之人，設立刑堂，殺雞儆猴，以殺止惡！”

他覺得自己這樣做，已經算是夠狠的了，畢竟很少有戰爭中，會有人這樣殘酷。

陸羽的眼角也抽動了幾下，抬起手來，向前輕輕揮舞了一下，然後又放了下來。

奇怪的動作。

但只要是修習過武藝的人，都能看出方才陸羽是在忍住不抽三皇子！

三皇子也看出來了，甚至還下意識躲了一下，然後有些氣惱的問道：“難不成，這還是錯的？太過了？不應該妄生殺戮，造成衝突？”

“不，”陸羽嘆了口氣說道：“不是做的過了，是做的太輕了。”

他抬起頭，很認真地看著三皇子，然後說道：“你……是否有勇氣，將屠刀伸向手無寸鐵的，甚至無辜冤枉的婦孺孩童吶？砍下他們頭顱的時候，你可以吐，但吐完了你要保證自己可以繼續去砍，你可以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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