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菜如人生，人生如菜

尤其在一邊走的時候他還忍不住一邊說："要說那家小酒館……嘖，如果不是那天實在是餓的發慌，又湊巧附近幾條街就只有它一家店鋪，要不然我才不會進去吶。首先是破舊，然後是髒兮兮的，裡面也只有四張小桌，說實話，數字都不是太吉利。我那時真是餓了，進去後人家問我要什麼……嘿，就那種小破店鋪，我還用點菜？直接讓他們把能做的都端上來！當時我想著啊，自己起碼能吃掉一頭牛！可你們知道嗎？嘖嘖，那個小破酒館竟然只有三道菜，然後就是酒水。我當時就怒了，覺得這實在是看不起我啊，直接拿出一塊秘銀往桌子上一拍，嚇都要嚇死他們的！可你們猜怎麼著？嘖嘖，人家店小二直接走過來，頂著一張大笑臉和聲細語的跟我說……錢不夠！當時可把老子嚇壞了，還琢磨著進了黑店了吶！果然吶，我這一眼望過去，一個個的都是安靜的吃飯，卻都絕對不是善茬。我琢磨一下身上帶的錢，還算夠，嘖嘖，總不能身上銀錢不夠，惹了那幫土匪的怒氣，再給我身上開兩個透明窟窿！這也是無奈啊，就想趕緊交了錢跑出去。可是人家又說了，這點了就得吃，說他們老闆不喜歡別人浪費……那小兔崽子王八羔子的店小二笑的那個邪惡啊！看的老子頭皮都發麻。沒辦法啊，只能吃唄，還不能剩。那時候就覺得東西多啊，自己怎麼就點了那麼多東西？怎麼可能吃的了？就怕到時候他們再說我沒吃完，換著法的從我身上割肉！那就吃唄，撐死……也是個飽死鬼，總是要比餓死鬼強的，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所以我就吃了，然後……我就知道他們不是宰客的，也並非黑店強盜，而是真就值那個價錢啊！奶奶滴，那個味道……嘖嘖！真不是一般人能說的出來的描述不了啊。反正吧……我這個人第一喜歡的是美人，生我的我不敢，我生的我不碰，其他所有女人……嘖嘖，第二個就是古玩重寶，那是真有意思。為了這兩個，我傾家蕩產都心甘情願的，怎麼會在乎花多少錢？不過就在我吃那頓飯的時候……我什麼都不想要了，如果頓頓能吃上，把我閹了都成，如果頓頓吃上，把我手砍斷眼摳瞎都成，除了吃那道菜，奶奶的！老子就什麼都不想了！吃完，我就離開了，那裡的位置我怎麼可能忘？我覺得怕是我閉著眼睛都能找過去。但……哎，之前說不帶你們來，真的不是我懶，而是……”

說到這裡，富貴人伸出手指指向一片夾在兩棟建築中間的一片雜草叢生的空地，帶著一些哭腔說道："就是這，我敢用自己的腦袋擔保，絕對是這，店前的石子長什麼樣我恨不得都記得，但……他們都告訴我說，這裡已經荒廢了幾十年了，從來都沒有一家酒館……”

富貴人顯得很悲傷，並非做作，而是真的悲從心來，讓人看著可憐。

陸羽差點就讓他變得更可憐，要不是公主都無奈的說了句"放他走吧"，怕是陸羽指不定要怎麼去折磨他吶。

放走了富貴人，他還是留戀的不停回頭看，還希望那傳說中的小酒館突然從角落中冒出來。

幾個人看著這片荒蕪，尤其檢視上面的荒草，發現這裡還真的是已經數十年沒有過任何變化，尤其石頭上的那些青苔，當真就是歲月的痕跡，做不得假。

公主，卻依然不死心。

故技重施，又抓了好些的人，大約數百，才又有三個人去過那個小酒館，吃過那道菜。

可是讓陸羽一行奇怪的是，這三個人，分別領著他們走去了三個新的不同位置的廢墟！

每一個之間都毫無聯絡，甚至距離最遠的，差點橫跨了半個蓉城。

而他們都堅信自己曾經去過那裡，同樣是再也沒有找到，再去小酒館的時候，那裡已經是這樣一片荒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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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四個位置，四片荒蕪，卻曾經都擁有同一家酒館，同一道菜，還有現如今同樣的荒蕪。

這本身就是一件很荒謬的事情，若不是那四個人有病，就是這件事情本身……有病。

病根就在那小酒館。

而另一個共同點，那四個人從未再次走進過那家酒館。

"一個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段河流……"陸羽忍不住嘟囔著。

說實話，這件事從此時開始，便真的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其餘人聽著陸羽的話，低頭沉思起來話中的意義。這句話表面上是不對的，但仔細想想，河水流動，一段河流在流過之後，早已不知道流到哪裡，早已不知道融匯成什麼樣子。當然……再不會有丁點的相同。

河流是這樣，城市是這樣，人……更是這樣。

簡單一句話，道盡人世滄桑。

惹來無數聲嘆氣。

"這古怪的酒館，可能也是這種奇怪的東西吧……遇見一次，便不會遇見第二次，成如人世間的美好，得到一次便可知足，多則……便是強求了。世間事，能強求來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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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終於嘆了口氣，承認了此次行動的失敗，到此時，隨著那幾人的描述，尋找的辦法是否恰當已經不重要了，沒能吃上那傳說中的菜餚，才是一大憾事。

時至當下，已經傍晚，夕陽西下，對這世界沒有絲毫的留戀。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一會，突然一下子都笑了起來。

原本生硬的關係，也在這一笑之中緩和了下來。

陸羽笑了一陣長長嘆了口氣道："實在是可惜吶，但時間真的很晚了，既然這道菜吃不上，我們就去另一道菜的地方去吃好了。這道菜看緣分，那道菜看財富，當真是……人生如菜，菜如人生。”

小阮輕聲笑道："少爺總會找到您的緣分的。”

陸羽一愣，轉頭笑道："嗯，有小阮你幫我，這緣分我當然能找到。走吧，就去看看它蓉城……不，整個東晉國最高階的館子，是長得什麼模樣！”

陸羽大義凜然，兜裡面有晶石，當真是走到哪裡也不慌。

可是……

他終究是沒有去上那最高階的館子。

因為就在眾人已經帶著遺憾放棄的時候，轉過一個街拐角，就看到一個小小的酒館，門口冒著熱氣，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沒有招牌，沒有介紹，但包括陸羽在內，所有看到它的人，都知道……這便是那個看緣分的小酒館。

有時緣分……就是在追尋之後，身心疲憊後的一個……街拐角。

"哎呀！"陸羽笑道："這次看來是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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