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倒數了,王掌櫃急出一頭汗,馮澤想想,也行,在倒數聲中把手裡的玫瑰全都放進春荷的籃子裡。春荷順利擠掉第三,成了花中仙子。

有人歡喜就必定有人愁,原來的第三喚作琴夢,是紅袖樓的頭牌,誰人都知她可是珠寶大商金老二的心頭肉,原以為板上釘釘的花仙眨眼間被一位小公子翻了盤,怎麼說在美人面前都是丟了面子的。

秦川早跑上前去爭搶與花魁的一夜春宵了,金老二看馮澤面生,又是自己一個人,帶著的小廝也白白淨淨手腳無力的,就以為是個好欺負的主,叫來一群人把馮澤圍住要給他點教訓。

馮澤左顧右盼找秦川,可場上的人又多又雜,聲音震的耳朵都疼,秦川哪裡能聽得見他的喊聲。馮澤握著拳頭心裡碎碎糟糟的後悔,今天就不該出來,以前就該多習武,學個君圭的一招半式,怎麼也不會落得今天這步田地。

後悔是後悔,現實就擺在眼前還是得承擔的,馮澤有心解釋,金老二卻沒興趣聽,一聲令下好幾個人的拳頭就沖著馮澤的臉上來了。

打手們遇見這種俊俏的就偏愛打臉,方便有效果,還省力。可沒等他們的拳頭落在馮澤臉上,自己就已經飛出去了。

君圭站在馮澤面前,明明是初秋卻一身寒氣,嚴嚴實實的擋住馮澤。他的眼睛本來就長,眉毛也斜斜的飛向額角的方向,這一抬眼,竟憑空多出一股霸氣壓制著打手們,讓他們不敢動做。

金老二心裡也毛了,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惹了個不太好捏的角色,但是騎虎難下,只得硬著頭皮叫罵:“等什麼呢還不動手,給我上啊。”

打手們一擁而上,君圭從胸腔裡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

幾分鐘後,這些打手握著自己被掰斷的手腕橫七豎八躺在地上叫的是撕心裂肺,比花魁比賽都吸引眼球。

馮澤見主心骨在這,頓時氣焰又上來了,躲在君圭背後給他指金老二看。一副小狗被欺負了回家找主人撒嬌的樣。馮澤說話撥出來的熱氣全噴在君圭脖子上,潮濕又溫暖,君圭不自在的向前邁了一步拉開和他的距離,沉下目光盯著金老二。

馮澤又貼上來,金老二和那些打手不同,怎麼說也是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教訓一下就行,倒不至於把事鬧大,要是君圭真扭斷了他的手腕,追究責任他是不敢的,但只怕他回去弄清楚馮澤身份,免不了又要跑去馮澤親爹那裡給馮澤賠禮道歉順便陰陽怪氣的哭訴一番,頭疼得很。

君圭感覺自己的袖子被扯兩下,然後一個暖呼呼的身子湊上來,踮起腳來嘴唇勉強夠得到他肩膀,小聲的告訴他:“幫我踹他兩腳,也別使力,嚇唬嚇唬得了。”

怎麼像他養的那個小狼崽一樣,君圭想。

最後金老二隻得了一腳,看起來輕飄飄的,只有他知道這一腳踹在大腿根上,疼得整個人直抽抽又沒臉當著這麼多姑娘的面捂著那個位置,看起來像腎氣缺虧一般。只能咬牙硬生生挺住倒在地上一時半會兒起不來。

馮澤跟著君圭走在回府的路上時才覺得尷尬,他察覺到君圭從見到他開始就沒說一句話,而現在沒了金老二,君圭身上的低氣壓就全都壓在馮澤身上了。但是馮澤怎麼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惹他生氣了,思來想去也只找到一個不太像樣的理由——他一個江湖大俠,教出來徒弟被市井流氓欺負了,丟人。

馮澤像個小媳婦亦步亦趨的跟在君圭身後,竟然憑空生出了一點羞愧。

“師傅。”他討好到:“您吃過了嗎?不如我帶您去吃一點?”酒樓快要打烊了。

沒反應。

馮澤又說:“師傅,您累了嗎?我們坐下歇一歇?”沿路連個小攤都沒有。

還是沒反應。

馮澤越來越心虛,“師傅,我看您的衣服不太多我帶您去選幾件?”天都黑下來了哪有賣衣服的。

君圭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馮澤一時間藉著慣力紮到他懷裡,硬邦邦的差點撞出眼淚。君圭扶著馮澤的胳膊把他推出去,不鹹不淡說了句:“回去繼續紮馬步吧。”

馮澤前腳離開,他大哥馮淮後腳就來了,原來賴著他的弟弟半個月都沒去他那裡,馮淮還以為馮澤出了什麼事,打掃的丫鬟告訴他小公子去看百花宴了。馮淮反應過來那百花宴是什麼之後笑罵了句:“小不點長大了。”

床鋪上有個鼓起來的包,隔一會兒還動一下,馮淮盯了一會兒問:“床上那是什麼?”

丫鬟“哎呦”一聲,從被子裡抱出來個毛團,“回大少爺,是小少爺養的狼崽,一會兒不注意就往被子裡跑,怎麼也不肯睡在窩裡。”

狼崽長的快,半個月身形已經抽長了不少,兩天前才斷奶長出小牙吃些肉糜之類的,被馮澤完全當狗養,圓滾滾的透著憨態,身上的毛還軟著,蓬鬆的看著很好摸。大抵是從小沒和其他狼接觸過,又被馮澤這麼好吃好喝的養著,沒什麼狼性,睡到一半被丫鬟抱起來也不急,可能覺得冷還直往她懷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