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顧雪飛嘴上從來不饒人,但到底是我未來的小姨子,我也不想和她計較,笑著說:“雪飛,秀兒讓我帶這個給你,她說她的心意全在這帕子上。”

雪飛轉眼看著我手中的刺繡,一下子頓住了,一雙手接了過去,神態很莊重,眼中似乎有淚,攤開了放在桌子上,用手輕輕撫著手帕上的鴛鴦,我暗暗感嘆一聲,這雪飛呀,只有在秀兒那裡才像個人,天天野蠻的不成樣,倒是秀兒說什麼她都聽,做什麼給她,她都喜歡,連一個爛帕子都這樣稀罕!

轉過身,我看了看顧青巖說:“這是?”

青巖笑了笑說:“她們的事她們自己去處理,你今晚來了,就陪我喝一杯。”

我點點頭,走過去拿著酒杯,把酒倒好說:“明日去觀音廟,希望一切順利,來,你我幹杯。”

他拿著酒杯,低我半盞,我心中一陣難過,已經把我當成他大舅子看了嗎?仰頭一飲而盡,一杯酒下肚,一股暖意順流,這酒越喝越香,越香越想喝,忍不住一杯接一杯。顧青巖就這樣給我倒著,我眯著眼看他,心中酸苦,眼中忍不住也澀的難受,仗著幾分醉意,我撐著膽子,笑著說:“不知青巖想找什麼樣的女子為妻?”

他眉眼低垂帶著笑,嘴唇上沾了一些酒水,顯得潤光有色,雙唇柔韌粉蜜,咬上去肯定好吃,親起來比酒更醉人,我瞧著他,只覺得實在心癢難耐,只可惜就是藉著酒勁也沒膽做,只咬著牙隱忍,等他回答。

“色如春花,溫柔體貼,賢惠持家。”

他一說到這個色如春花,我心裡就覺得憋屈,因為見過我的人,十個九個都說我色如春花,姿容豔麗,要不我那不要臉的大哥也不會瞧上我,只可惜我是個男得,他要個女的!

我多希望自己是個女的,可就他媽的帶了個把,這倒黴勁地,我拿著酒杯又一飲而盡說:“郎才女貌,青巖自然是找個好淑女來婚配。”

他笑著點點頭。

我看著他笑,只覺得心被一堆螞蟻咬著,撕拽的難受,眼淚的框裡打轉,他問我說:“文璟,你怎麼了?”

我心裡嘆口氣,還能怎麼了,你都要和別人成雙成對,我還能怎麼?

“我心裡難受?”

“為什麼難受呢?”

“我,我,我...我...” 我凝望著他的雙眼,不敢太深情,我怕他發現,又無法太淺,這一腔熱忱無處可藏,只感覺頭一蒙,腳有點不穩,眼看就要倒了下來,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一陣幽幽地薰香傳來,我心醉神傷,借力伏在他肩上:“阿巖,你真好聞,我好...好...好...” 我還想說什麼,可到底舌頭打了結,再也說不出來,閉著眼,一會兒睡著了。

夢裡,似乎有人抱著我,又在我嘴上舔了舔,親吻著我,我覺得自己真是可笑,這樣的夢做多少次才能到頭?他天天找王媒婆給他說親,我能怎麼辦?最後逼得我用這樣卑劣的方法去破壞他的婚姻,心裡越想越恨,忍不住含淚吼著:“阿巖,我恨你。”

似乎聽得隱隱回應:“恨我做什麼?”

我心中一酸,眼中淚流:“恨你不要我。”

聽得一聲嘆息,我心想,你怎的不回應?我這麼好,十年來,有了好吃好用的先給你,跑去給你洗衣做飯端茶水,冬天抱著暖被到你家,夏天給你鋪涼席,不冷不熱的時候怕你們兄妹少吃短喝,柴米油鹽一併都帶上,你說牛肉好吃,只要鎮上殺牛,我第一個跑去,雪飛衣裳爛了,我帶著新布給她裁衣裳,你說想學文弄武,我趕忙先去私塾找老師,再到趙二的鐵鋪給你打最好的劍,我劈過多少柴,做過多少飯,為你想著念著多少年,到如今你人大心也大,要娶妻,要成家,要和別人雙宿生個娃,我就比你大四歲,不是你老子不是你媽,你怎能看著我一片痴心如流水,不牽不掛不說話。

越想心裡越憋屈,淚水嘩嘩地往下落,落到最後泣不成聲:“阿巖啊,你真是掏了我的心,要了我的命,你養不熟這白眼狼。” 罵著罵著,心裡又覺得軟綿綿,熱乎乎地抱著,不捨得鬆手捨不得罵。

我的那個心肝寶貝誒,你可真是苦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