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巔峰一劍之三

“師傅，為什麼要我回來？”劍冷冷的摔在桌子上，黃衫女子的臉上有著某種莫名的情緒，彷彿是期盼，又像是懼怕。

她的面前，站著一個俊秀的中年男子。

見女子握劍的手猶自顫抖，他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道：“雲兒，這麼多年了，我以為你能放下了。”一個冰冷的微笑滑過嘴角，他深邃的眼睛迎上了上官雲兒冷漠的眼神。

那雙眼睛，在那個月夜是那樣的冷寂，他甚至都一度以為，是師傅當年的眼神，那種眼神，洞穿一切，卻不留絲毫塵埃，彷彿世間一切都化為虛無。

那是劍神真正應該有的眼神！

他在心裡暗喜，多年前，自己破格收了這個關門弟子，也是唯一一位正式投入門下的弟子，當時，他的心裡還是有些仿惶不安的，這樣一個倔強深情的女子，真的能將師傅一門發揚光大嗎？

想著那個在桃花林中獨自吹簫的年輕人，他的心裡猛然一震，然而，多年前的歉疚還是彌漫上了心頭，蠍子對著月亮淡淡道：“師傅，如果我不能將幽冥劍的訣竅傳授給他，改日您就在黃泉之下問弟子的罪吧！”

那一刻，他的心意已決，離開了論劍峰，離開了這個孤寂卻不平靜的地方，他帶著她遠赴海外，等待著神寂那個時刻的到來。

那一刻終於到來了，他從心底裡歡喜，因為神寂的到來是那樣的及時，總算沒有誤了當初和風信子的約定。

那一日，風信子奇跡般的出現在他面前，他瞪大了眼睛，久久不肯相信眼前那個白鬍子老頭就是當年被他一劍逼下懸崖的風信子！

然而，風信子拿出了一封信，那是他寫給元枕的，他摘掉了自己的假發假鬍子，蠍子終於相信了。

“我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死！”許久，他只是淡淡的冷笑。

“我確實怕你的幽冥劍！”風信子也哈哈一笑，“我不想跟你打了，雖然當初沒有勇氣接你的那一劍，但是，我的徒兒卻絕對能行！”

“哼！”蠍子冷哼一聲，“繼承了三大劍神絕技，怎麼也不能說是你一個人的徒弟吧？”

“這麼說你答應了？”風信子的眼神閃過一道奇異的光。

蠍子點頭，其實，早在當年風信子到處發信時，他就隱約感到了自己也落入了一個陷阱。

“風信子，你當初偷了我的《風流一劍》，到底是為什麼？”蠍子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眼神霎時變得淩厲無比。

風信子的臉上突然一陣嫣紅，埋頭藏進自己的衣襟裡，不好意思的說道，“哈哈，舊事還提他幹嘛！”

“說不說？”蠍子的手一動，一道冷冷的劍氣已經凝聚在他的指尖。

“我，我當初偷你的劍譜，就是為了，為了讓柳傲君以為我是你，所以……”他眨了眨眼睛，“但是她沒相信，不是嗎？”

怎麼可能相信呢？當年蠍子還是一個只認劍的小孩子！

風信子的手指輕輕一撥，蠍子手指淩厲的劍氣霎時間消失殆盡。

“果然不愧風劍神！”蠍子哈哈長笑，當年，也許他真的贏不了他！只是那麼輕輕一撥，其間便帶著無窮的力量，將他指尖凝聚的劍氣一掃而盡。

多少年過去了，當年那個莽莽撞撞傻乎乎的小子是不是真的如風信子所期待的那樣呢？

師傅，當年您控制住幽冥劍的那一種境界，您的徒孫已經達到了！

似乎是如釋重負，蠍子對著長空長嘆一聲，他把自己埋在土裡，把自己放逐在山頂，然而，那麼多年，他離神寂還有那麼一絲的距離。

回頭再看看黃衫少女，她的臉色此時竟然平靜無比，“師傅，您知道您為什麼始終不能達到神寂的境界嗎？”

她的眼睛裡閃著光，如漫天的星光。

哦？他竟然一震，突然被自己的愛徒這麼一問，他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因為，您沒有真正愛過，您對我娘，終究只是愧疚，只有愛過，才能放下，正如，不曾拿起，何談放下？您沒有愛過，只是您一直不知道，您一直以為那是愛，其實那不是，像師祖那樣，才是真正的愛，雖然他沒有將這一秘訣傳給你！”

上官雲兒說完，看著蠍子漸歸平靜的臉，繼續說道：“師傅，這麼多年了，放下吧！”

柔軟的手搭在肩上，蠍子竟然觸電般的往後一退。

“也許你說的對！”蠍子立定，淡淡一笑，“我不知道愛為何物，我真的不知道。”

雲兒啊，你真的很像你娘啊！

關於幽冥劍見《月上天涯》本書系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