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安在羅維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翻了個白眼,有些懷疑自己一定是腦子抽風了,才會答應來赴約。

正思索著該怎麼脫身時,羅維又說:“你和我賭氣沒關系,但你不要再拿自己的人生賭氣了,人這輩子得為自己活著。”

年安被他這番發言震驚到了:“我怎麼就賭氣了?”

“難道不是嗎?你為了氣我,故意和宓時晏結婚,可他現在這麼對你,你完全可以離婚,你不必再和自己過不去,堅持這種忍氣吞聲的日子。”羅維頓了頓,語氣冷漠道,“我已經調查過了,宓時晏和羅光的確有那麼一回事,離婚吧,我不會介意你結過婚的。”

年安:“……”

他望著羅維半晌,差點沒笑出來,端起杯子將餘下的紅酒全數飲下,抬頭朝遠處喊了聲,叫來服務生:“結賬,刷卡。”

服務生接過卡:“好的先生。”

羅維:“……”

年安單手撐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面尚還有些愣神的羅維,一字一頓道:“我覺得有一件事你誤會很深。”

羅維:“什麼?”

年安說:“或許我以前眼瞎腦殘智商沒發育完全所以喜歡過你,但現在不。相反,現在仔細一看,你壓根就不是我喜歡的型別。”他看著羅維的臉色一點點變青,為了防止對方再說出方才那自以為是的話來,他及時掐住了羅維試圖自欺欺人的話頭。

“先不說宓時晏到底好不好,但至少,他的臉比你好看。”說完,他故意舔了舔唇,無不曖昧道,“他還比你年輕。”

羅維:“……”

年安接過服務生遞來的刷卡機,輸入密碼:“沖著這兩點,我就沒理由選擇你——順便多說一句,我不喜歡吃西餐,也不喜歡吃牛排,味道很一般,所以這頓我請你。”

看著羅維有些扭曲的表情,年安心裡說不出的嘲諷。

這人自以為是慣了,別人遷就著他吃西餐,他居然還真以為這玩意是人家愛吃的。從來沒有了解過,此時卻裝出一副念念不忘的模樣。

年安這輩子最惡心的就是這種表裡不一的偽君子。

內裡骯髒的像餿掉的下水道,偏偏表面還披著紳士的殼子,做出深情的面孔,試圖感動他——然而事實上,從頭到尾,被感動到的人只有他自己。

“那麼先失陪了,學長慢慢吃。”

說罷,年安起身就要走,結果腳還沒踏出,就被拉住了胳膊。

羅維的表情變得極其冷淡,然而看著年安的目光卻依舊熾熱,或許說比來時要更加熾熱幾分。

他拽著年安的胳膊,看了他片刻,繼而扭頭看向他處:“你說宓時晏比我強?那你知道他現在或許正在和他的某個小情人親熱的共度晚餐嗎?”

羅維繼續說:“我知道了你為什麼遲遲不肯離婚——是因為財産,對嗎?”

年安微微眯起眼睛,沒說話。

羅維見狀,對自己心中的猜測更加篤定了幾分:“你的父親,年董目前只扶持年函那個廢物私生子,為此還把你嫁給了宓時晏,又擔心你聯合宓時晏一起對年家家産下手,所以不久前,又把你攆出公司。”

年安眸光晦暗,冷然道:“所以?”

“所以你現在不能和宓時晏離婚,因為一旦你們離婚了,你將一無所有,你還需要宓家這個後臺來幫你,如果有機會,說不定還能奪回屬於你的東西。”

羅維一字一頓地說:“你不喜歡宓時晏,你只是迫於局勢才不得不和他繼續維持這段可笑的聯姻,哪怕他出軌,也只能忍氣吞聲在家當不離不棄的紅旗——我說的對嗎?”

在餐廳的某個角落,某個一閃而過的鏡頭慢慢收了回去。

“晏哥,我不想你被瞞在鼓裡……”

羅光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宓時抿著嘴唇一言不發地看著面前的影片,只見裡面的年安在面無表情地看著羅維半晌後,忽地嘴角翹起一絲弧度,他甩開羅維的手,微微抬起下巴,笑的輕蔑又傲然。

清冷的聲音伴隨著手機細微的電流雜音,以及餐廳播放的深情女聲,宓時晏清晰地聽見年安說:“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