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蟬鳴在樹叢裡此起彼伏,地面的餘熱還沒全數退去,步伐匆匆的人們抬步而過,粘膩的汗水在空中揮發。

年安今天本來是來談生意的,但沒想到他屁股還沒坐熱,合作商一通電話過來告訴他,今天有事,來不了,得放鴿子。

他隱約覺得這鴿子放的有點不對勁,但又挑不出差錯,只好退了桌準備回家,結果腳還沒出大門,就被人喊住。

“我以為你真不來呢,還準備去你公司堵你來著。”歐卯三步並做兩步走,奔道年安身邊,嘿嘿笑著沖他伸出手,“我生日禮物呢?”

歐卯是個富二代,而與歐卯認識的年安,自然也是個富二代。

其實年安以前不是富二代,而是混跡在娛樂圈的影帝,結果生活總是在狀況頻出,某天他心血來潮開著愛車出門兜風,半路發現剎車和方向盤被人動了手腳,於是這風就直接從山頂兜到山腳去。

上千萬的愛車被轟炸成一文不值的焦黑色鐵塊,而光鮮亮麗的影帝也死的血肉模糊。

再後來,年安就發現自己重生到了平行世界,不僅年輕了好幾歲,連身份也變了——變成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可惜他沒來得及享受富二代的瀟灑人生,就直接被一腳踹去商業聯姻。物件還他媽是個渾身硬邦邦,比他高比他壯但肯定沒他帥的男人。

掐指一算,這婚到現在結了也快有大半年時間,而他也有快一個月沒見過結婚物件了。

年安沒準備生日禮物,事實上他壓根就忘了這茬。

其實歐卯前幾天就跟他特別囑咐過,但他那會忙,也沒注意聽,就敷衍的說了句生日快樂,還因為談生意的事拒絕了對方的生日會邀請。

歐卯壓根也沒在意禮物不禮物,見到原本說不來的年安出現,他就高興得樂呵呵,拉著人就往酒店頂層走,一路上還不停的叨叨他是個口嫌體正直的死傲嬌。

年安看他一臉傻白甜的模樣,還是決定將談生意被放鴿子的事情嚥了回去。

人生需要善意的謊言。

娥羅酒店作為世界連鎖的五星級大酒店,不僅有著最貼心的服務,還十分了解顧客們的需求,在大廈最頂層作為娛樂城,專門供給顧客吃喝玩樂。

當然,這裡的消費也不是正常人消費的起的,市面上一瓶兩塊錢的可樂,在這裡就變成了一瓶價格堪比洋酒的高階可樂。

年安被歐卯帶進一間包房,開啟門,震耳欲聾的音響立馬迫不及待地躥出來,炸的年安耳膜發疼。包房燈光昏暗,看不清人臉,只知道裡頭坐著一排年輕人,正甩著骰子喝著酒,桌子上沙發上到處都是紅豔豔的錢,就連地上都撒了好幾張,每一寸空氣都充斥著紙醉金迷的糜爛味。

年安最有錢的時候,都沒像這群富二代這麼‘視金錢如糞土’。

“看我把誰帶來啦!”

歐卯一進門,就興奮的沖包間大喊,惹來了房裡所有人的目光,紛紛好奇地看向歐卯身後的年安。

頓時,方才還雜亂無比的包房戛然而止,骰子被甩到玻璃地上,發出叮叮聲,直接滾到不遠處的角落,而這些都被震耳欲聾的音樂淹沒在黑暗中。

年安絲毫沒有被人盯著的不自然,他推了推眼鏡,泰然自若地走進門:“晚上好,各位隨意,不用這麼熱烈地盯著我看。”

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他知道自己很帥。

“……”

在寂靜數秒後,有人突然從位置上跳起來,直奔歐卯,將他拽到角落,滿臉驚悚地看著他:“年安怎麼來了?!”

“我剛剛在門口遇到他……”

那人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宓時晏也來了!!”

宓時晏是年安的丈夫,兩人在半年前因為商業聯姻而結婚,當時結婚訊息一傳出,整個少爺圈就像被丟了一枚深水魚雷,將平靜的池面炸出十米高的巨浪。

要知道,宓時晏的性格是公認的倔和差,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能同意商業聯姻!

結果不出預料,婚禮結束的第二天,就傳出兩人前一晚就在鬧離婚的訊息。

離自然是沒離成,但從那天起,宓時晏就跟變了個人似得,三天兩頭在外面沾花惹草,身邊的人幾乎兩天一個樣,不帶重複的,短短半年時間混出了花花公子的頭銜。

但不知道為什麼,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兩個人就是還沒離婚。不僅如此,只要這兩人碰到一起,那就是汽油遇到打火機,要爆炸的。

作為經歷過這種場面好幾次的歐卯,曾經發誓任何活動絕對有年安就沒宓時晏,則反之。

之前因為年安不來,所以他邀請過宓時晏,但這人行動沒個準話,直到今天歐卯都沒聽說過對方要來,所以預設了對方不來,剛剛在樓下遇到年安才會帶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