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丁太尉壽宴(二)(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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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月,很快就到二月底了,蕭鱟的“貪汙瀆職”案件還在審訊中,整個太僕寺幾乎因此被抓捕一空,只有幾個低階的官吏維持著衙門的運作。由於失去了全國馬政這塊“肥肉”,太僕寺很快就淪為了“清水衙門”,“文官”“外戚”兩派爭奪太僕卿也沒有原先那麼起勁。中太尉楊坡更是對這個職位避之唯恐不及,在皇帝面前沒有提名任何一人,太僕卿的位子便順利地落入了“外戚”一派的口袋中。
這半個月裡還算平靜,蕭鱟被羈押自己府內,除了不能隨意出門,也不限制訪客,因此他仍然可以遙控指揮京南三處馬場的生意。不過沐陽侯的爵位被自己的三哥奪走,這倒讓他心中非常不痛快,一直以來他都看不起瘋掉的二哥和瘸子三哥,將他們視為蕭家的累贅,恨不得遺棄之。哪裡會想到父親的侯爵之位居然被皇帝移交給了瘸子三哥,怎能不讓他氣結。
更令他生氣的是,自己的妻室楊妙兒居然向禦史監察院作證,說他虐待兩位兄長,還縱容妾室欺辱正室,這雖然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害,但畢竟是家醜,就這麼被枕邊人抖摟得全城皆知,臉上多少沒光。而這麼多天來,老岳父楊坡只派了個下人來給他帶過一個口信:“靜待時變!”
“靜待時變”,簡單的四個字中包含了重要的訊息,表明楊坡不會放任蕭鱟倒臺而沒有什麼反擊的動作,特別是對此出力甚多的京兆尉秦驤,“文官”一派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有了這個口信,蕭鱟也老實起來,安安靜靜地待在家中侍弄花鳥,等待“變”的那一天到來。
秦驤這邊協助京兆令、丞和長史審理“拙春庭”一案,進展順利,一眾人犯的罪行處置也一同上報廷尉府,只等廷尉卿那邊核準之後,就可以結案了。不過令秦驤感到奇怪的是,廷尉府那邊的“行刺案”還沒有審結,說是重要的人證張三屠在牢中自縊而亡,幕後主使也由此斷了線索;其餘幾名活著的刺客都不知道主使是誰,怎麼審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案件就此僵在那裡。
“果然,楊太尉已經將手伸進了廷尉府大獄裡!”秦驤心中明白,卻並不意外,在他原先的預計中,這樁案子本來就不大可能審下去,他無非是用這幾個刺客敲打一下蕭鱟、試一試楊坡的能力而已。
張三屠的死倒是讓廷尉卿張士信提高了警覺,他事先已經做了一些安排,為的就是確保張三屠的安全;然而仍然百密一疏,犯人還是被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在了獄中。這幾花了大力氣整頓,不僅僅是大獄,就是廷尉府本身也搞起了整頓,裁換了一批獄吏,府中各級官吏與京中權貴的禮尚往來也被一一登記在冊,嚴堵權貴們幹擾案件的審理。
二月底的京城還有一樁不大不小的事情,那就是外太尉丁式程的五十大壽。張忌傲老早就給秦驤打過招呼,丁太尉的大壽一定要參加,這是他結識“帝黨”一派以及禁衛軍將領的好機會。秦驤也思忖著丁太尉三番五次地邀請,自己卻總抽不出時間上門拜訪,這次他的大壽若再不去,顯然是在駁對方的面子,便一口答應了。
不過最令秦驤意外的是,京兆府那些小吏居然把馬場的那個神秘買主查了出來,莊池麟當時查到的陳冕仍然不是最終的買家,西域馬最終流向了燕州郡,而在燕州郡中,有著一位舉足輕重的大人物——燕王劉彥鈞。
大盛王朝的爵位制度中,“王”是最高的爵位,而且只有劉姓宗室可以擔任,其他的臣子不管功勞有多高,最多隻能稱“公”,而且是死後追贈。從盛朝建立至今,惟有蕭子康一人死後被追贈為“申公”,而他的兒子只能繼承他生前的爵位“沐陽侯”。
王有自己的封地和臣民,這一點比只有食邑的侯爵強得多;封國內依舊要實行大盛王朝的律法,主要官員如國相、國尉、國禦史也由朝廷直接任命,不過王國仍然享有一些特權,比如獨立的稅收體系,和一支不到一千人的軍隊。
燕王劉彥鈞是當今皇帝劉彥釗的二哥,也是“太子逆案”之後呼聲最高的皇子。然而由於種種的原因,他最終與大位失之交臂,被趕到苦寒之地燕州郡當了一個諸侯王,其心中的不甘和怨恨可想而知。
根據秦驤的判斷,當年楊坡及其“文官”一派擁立的物件就是燕王劉彥鈞,而當時“太子逆案”最有可能的受益者,就是他。正是有了這樣的判斷,秦驤才排除了當今皇帝劉彥釗和“外戚”一黨的嫌疑,並選擇投靠“帝黨”,因為從當年的情況來看,劉彥鈞才最有可能是“太子逆案”背後的主使。而正是由於捲入了“儲位之爭”,秦懿才會被逼自殺。
得到這個訊息後,蕭鱟與燕王劉彥鈞之間的微弱的聯系也得到了證實,下一步,就是要如何利用好蕭鱟這顆“棋子”,將燕王揪到臺前。
不過秦驤千算萬算也沒算計到,自己已經墮入了別人精心佈置好的陷阱之中,不久之後,他將面臨著一個重大的考驗——一個事關生死的考驗!
丁式程五十大壽這一天很快就到了,秦驤一早就將自己上上下下捯飭幹淨,從庫房裡精心挑了兩件賀壽的禮物,準備妥當後就與鐵昆侖一道出門了。離開秦府西苑前,秦驤特意囑咐肖雨複盯緊蕭府的一舉一動,並派出莊池麟暗中盯著淮西侯府,防備他們的反撲。
然而最放心不下的還是周蕙荃,她從別人口中聽說了丁式程有個才貌雙全外甥女,出於女子的直覺,她忽然感到了一絲不安。
“不就是赴個宴而已,你擔心什麼?”姐姐周蕙茞自然知道妹妹的心事,開口安慰道。
周蕙荃長嘆了一口氣,笑笑說:“許是我多慮了!”然而她的心中始終有些不踏實,因此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此時外太尉丁式程的府上是張燈結彩、吹拉彈唱好不熱鬧,前來賀壽的人雖然不是很多,但都是京中的名門貴族;不過更多的,還是他原來在軍中的同袍將領。
作為如今的“晉原舊部”領軍人、新任大將軍張師起,由於一些原因沒能親自上門拜賀,不過他派了自己的兒子、光祿卿張忌傲登門拜賀,同時送上了簡單的賀禮。張忌傲離府時還嫌父親的賀禮太薄,但當他看到丁府院子的牆角裡擺著一沓沓沒有收納的厚禮時就明白了,丁式程這人實在,他只收簡單的賀禮,過於貴重的禮物一概不收。由此看來,這位丁太尉依然保留著自己的軍人本色。
張忌傲獻上賀禮後不一會兒,秦驤也到了,正在和賓客們談笑風生的丁式程一聽說他來了,當即親自出迎,給足了秦驤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