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皇帝安排在燕王身邊的“眼線”會面之後,危機感始終籠罩在秦驤的心頭。雖然不知道燕王劉彥鈞到底會用什麼方法奪位,但肯定不是簡簡單單就能阻止得了的,而且按照那個“眼線”的說法,他成功阻止了燕王與鷹戎左部的同盟之後,實際上是逼迫燕王抓緊了京城那邊的佈局。

由此可見,事態並不因為燕王突襲京城的計劃流産而變得又有利於皇帝一方;相反,更是激發了燕王“孤注一擲”的沖動,使得京城的局勢變得更加微妙。而此刻秦驤身在燕國,對於眼下京城正在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更何談未雨綢繆!

“看來,也只能寄希望於周太尉和禦史監察院了。”秦驤搖搖頭,將雜念從腦海中驅逐出去,“眼下燕國的佈局仍要按部就班地進行,目前看來一切進展順利,從劉文沏身上下功夫,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此時已是深夜,秦驤他們一行人在雲西郡公府不遠處的客棧落腳,桑緯就直接以“幕客”的身份住進了郡公府,這樣一來雙方之間也便於資訊的溝通,但凡桑緯那邊有什麼難以決斷的事情,可以第一時間聯絡到秦驤。

秦驤的宿房依然燈火通明,不一會兒他的房門響起了敲擊聲——正是奉命打探“離軻”蹤跡的莊池麟回來了。

莊池麟將這兩日跟蹤暗查的成果彙報給了秦驤,並從腰帶裡取出事先藏好的毒煙球殘餘交到了他手上,說明以此可以追蹤到那些殺手的蹤跡。

哪知秦驤微笑著搖搖頭,對莊池麟說道:“莊兄可能是誤解了,利用氣味追蹤的獵犬都是經過特殊訓練才練就的千裡追蹤的本領,不是隨隨便便拉一條狗就可以勝任的。況且犬類鼻子靈敏,對於這毒煙球的氣味很是厭惡,即便是鳩先生的那兩條獵犬來了,也難嗅出個結果來!”

聽到這話,莊池麟一顆腦袋黯然地耷拉下去,心中甚為不甘:“難道我這次的追蹤,依然是沒能公子交待的任務!老莊我……”

秦驤笑了笑,繼續說道:“莊兄不必自責,南宮延是如何謹慎小心的人你也見識過,他的手下能人甚多,若是這般輕易被人追蹤到,我還要懷疑是否是他準備了陷阱等著我去鑽呢!”

“那……公子,我們下一步該如何?”莊池麟又問。

“莊兄,其實我心中還有一個隱憂。”秦驤說道,“我們成功地阻止了鷹戎左部與燕王的同盟,斷絕了他借異族騎兵奇襲京城的念頭。然而這一切過去,卻不見燕國、燕王有所動作,莫非真的是學乖了、有所收斂?我看未必。”

莊池麟問道:“公子是擔心燕王還有其他的什麼謀劃麼?”

秦驤道:“不錯,而且據我多方查探,得知燕王在京城中安插了一枚只有他知道的棋子。或許這枚棋子,將在燕王下一輪的計劃中扮演關鍵角色。”

“公子的意思是……”

“勞煩莊兄再往京城跑一趟,將我在這邊的發現告訴外太尉周綽大人。”秦驤對莊池麟拱手道,“路過淳封時,記得也知會一下莊兄,請他務必留意京城內的動向,以防不測!”

莊池麟聽得暗暗心驚,不過既然這話從秦驤口中說出,他也不覺得是空穴來風。莊池麟抱拳道:“但憑公子吩咐!”

“記住,回到京城之後,你就呆在鏢局之中,順便將我兩位兄長、家眷也遷入秦府西苑。一旦京中生變,你們就躲入西苑的暗室之中避難;如果有必要,也可以透過暗道離開京城。”秦驤邊說邊解下自己的腰帶,將它交到莊池麟手中,“秦府西苑的暗道圖就藏在這腰帶之中,回到京城後你再將它拆開,將上面的暗道熟記之後將其銷毀。”

秦府西苑在建造之初便準備好了避難和逃生的通道,不到萬不得已,秦驤是不會隨便將其公之於眾的,就連周蕙茞、周蕙荃姐妹也只是知曉其中一部分。如今秦驤將西苑地下的暗道分佈情況交給了莊池麟,足見對他的信任;同時也證明瞭事態的嚴重性。

莊池麟接過腰帶,眼中閃過一絲感動的光芒,當即將腰帶收好,對秦驤俯身下拜,之後便離開了客棧,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莊兄,但願你不負所託!”秦驤望著漆黑的夜空,心中默默禱告。

三天後,幾個好訊息陸陸續續地傳達到了雲西郡公府:第一個好訊息就是燕王劉彥鈞同意增加郡公府的例錢,不過增加不是劉文沏期盼的五成,而是整整一倍,直接翻一番,對劉文沏來說簡直就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