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洛垣、高屏、白隼和棕羆四部族長從南客音部的大帳中離開之後不久,一名南客音武士裝扮的男子趁著夜色悄悄摸出了駐營地,朝著北客音部族的駐營地狂奔而去。

到了北客音的駐營地,守營的北客音武士迅速將其拿下,那人也不做絲毫反抗,任由他們將自己押進了一間簡易的帳篷,等候勘問。

駐營地裡闖進了南客音奸細的訊息很快就傳達到了北客音族長的耳朵裡。北客音族長雖然勇悍,但不是普通的莽夫,他黝黑的臉色微微一凝,便不顧深夜的寒露,親自來到帳篷裡,審問這名奸細。

當北客音族長掀開帳篷的門簾見到這名奸細時,驚呼道:“怎麼是你?”

那名奸細“嘿嘿”笑笑,對北客音族長道:“族長,我回來了!”

北客音族長拔出腰間的刀刃,將對方身上的繩索斬斷,然後緊緊地抱住他,感慨道:“老弟,我盼了這麼久,可算把你盼回來了!南、北客音相互攻殺這麼些年,前族長派出去的那些奸細死的死、叛的叛,卻不想老弟你竟然還活著!”

來人費了好大勁才開啟北客音族長的熊抱,用急切的口吻道:“現在不是你我敘舊的時候,五部那邊有所異動,關繫到我們北客音部族的生死,否則我也不會拋下在南客音的妻兒、回來給你報信!”

“什麼異動?難道是南客音……”北客音族長奇怪地問道。

來人擺了擺手,說道:“南客音高層這些年來依靠著哈勒溫、土洛垣等部族的庇護,安於享樂、不思進取,早已沒有了銳意進取的雄心,早晚被我們北客音吞併!威脅不是來自他們,而是來自於土洛垣、高屏、白隼和棕羆四部!”

“土洛垣和高屏部?”北客音族長有些難以置信,“土洛垣和棕羆好說,他們與南客音是同盟關系;不過今日在古勒廓部的金帳中,土洛垣與高屏兩部爭得不可開交是有目共睹的,而高屏部也顯露出來支援我們北客音的意思。他們怎麼可能會與土洛垣部一起來威脅我們呢?”

那個人啐了一口吐沫,不屑地罵道:“高屏部就是首鼠兩端的混賬!他們眼看著古勒廓部殲滅了哈勒溫部,擔心自己要向古勒廓部臣服,故而聯合了土洛垣部,不知道計劃了什麼陰謀,要將古勒廓部趕回晉北草原!就在剛才,他們四部在南客音部那裡商量陰謀,要藉著古勒廓部調解南、北客音矛盾的機會,向古勒廓部下手!”

“有這種事?”北客音族長驚到,“你的意思是土洛垣、高屏、白隼、棕羆都和南客音暗中勾結在了一起,在三天後的會盟當日古勒廓部動手?那我們北客音又該如何自處?”

來人說道:“高屏部族長說過,如果我們北客音乖乖跟他們站在同一陣線、一起對付古勒廓部,那未來的燕北草原還有我們的一席之地;否則,我們就只能給古勒廓部陪葬!”

“哼!真是好歹毒的心機!”北客音族長黝黑的臉色上浮現了憤恨之色。

來人繼續說道:“族長,現在我們北客音部的命運就掌握在你的手上了,該何去何從,你得拿個主意!”

北客音族長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不如老弟你跟我說說他們是如何計劃進行陰謀的?”

來人點點頭,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這五部大體的計劃是在會盟的當日在地下挖好地道,將伏兵藏在其中,等到賽珂單於及其隨扈都到場了,伏兵一出將他擒拿!擒拿住賽珂單於之後……”

對方將五部的計劃娓娓道出,北客音族長靜靜地聽著,忍不住驚嘆整個計劃一環接著一環、絲絲入扣,簡直毫無破綻!

“……最後,五部大軍獲得燕北草原的掌控權,將鷹戎右部的狼騎趕回詹北河谷!”那人將聽到的所有計劃和盤托出,一雙明亮的雙目久久地注視著北客音族長。

此時的北客音族長仍然沉浸在驚奇之中,良久他才感嘆道:“能夠出這個主意的,當真是個聰明無比的人才!只不過現在整套計劃已經被我們知道,想要破解倒也不是難事!”

“族長,聽你的意思是,不想與五部為伍?”來人微笑著問道。

北客音族長“咳咳”幹笑兩聲說道:“我們北客音原本就是‘客居’在這燕北草原,草原上鷹戎諸部間勾心鬥角與我們何幹?他們的生死又與我們何幹?如果我將這個訊息告訴了古勒廓部,引得他們之間狗咬狗,這對我們北客音部來說,才是最好的機會!”

“到時候以土洛垣和高屏為首的左部殘餘,與鷹戎右部精銳狼騎火拼、無暇他顧,正是我們吞併南客音之時!”來人笑道。

“不但如此,雙方對峙之際,為了防止對手的進一步做大,我們北客音部自然就成了雙方拉攏的物件!到時候向他們開什麼價,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北客音族長補充道,眼中露出一絲精明。

“族長好計策!”來人誇贊道。

“好了,你我兄弟之間何必客套!”北客音族長朗聲笑道,“他們五部不是想要我們向他們表明態度嗎?可以,明日一早我就親自前往高屏部的駐營地,假意向他們表達‘結盟’的意願!另一邊,我會派人前往古勒廓部,提醒他們會盟當日有人別有用心!如此挑動他們之間的內鬥,我們靜觀其變、審時度勢,攫取最大的利益!”